第六十三章(1 / 2)

深情眼 耳東兔子 8343 字 8個月前

上了出租車, 三人也沒說過一句話,周雨坐在副駕,感覺自己在被夜風裡裹挾的刀風子給淩遲著。司機看著這三尊冷冰冰的雕塑, 又是大半夜的, 不免有些犯怵, 不自覺調高了車載電台的音量――

“昨晚淩晨有一名N大女學生從宏光大廈的頂樓跳下,警方排除他殺可能, 確定該名死者係自殺,具體案件還在偵破中……”

正巧,此時出租車經過了宏光大廈門口,司機眼神往車外指了下, 忍不住跟周雨碎嘴道, “真是不知道現在的孩子都咋想的,有勇氣死, 就沒勇氣活著,都是給父母慣的, 承受不了一點打擊。”

也許是因為出了命案的緣故, 宏光大廈的LED燈顯得格外詭異, 葉骺醋, 問司機:“什麼打擊?”

司機把今天看到的新聞報道解釋了一下, “就是說這女孩子欠了很多網貸吧, 好像是為了買個什麼電腦,結果被人利滾利,還……還被強/奸了。”

車子到了豐彙園, 三人下了車, 周雨打了個寒噤,不是冷的, 是被自己細思極恐的想法給嚇得:“你們說,‘引真大師’會不會就是利用這些人的心理,一步步讓他們入‘門’,洗腦,通過非法手段集資錢財,將他們搜刮乾淨之後,再騙他們自殺。”

周雨被隔在他倆中間,並排往家裡的胡同巷走,老遠便看見他院子裡那顆石榴樹,牆頭的貓“咻”一聲從他們仨麵前瀟灑的穿過,巷子裡燈光昏暗慘淡,三人的身影不斷被拉長,看著有點像一家三口。

“聽起來有點荒謬。”葉魎怠

“不荒謬。”李靳嶼站在最外側,補充道。

周雨下意識順著他的聲線望過去,原來這哥早上貼的創可貼下麵居然是吻痕,想到這,他又暗戳戳地掃了眼葉鰨看不出來還是這麼熱情的姐姐……

李靳嶼單手抄在兜裡,另隻手按指紋鎖,頭也不回對他們說,“我給你補充下,他們本身針對的就是底層社會掙紮在生存邊緣的苦主,比如周雨,也可能是缺錢好騙的女學生,用於權/色交易,比如今天早上的死者,又或者是家裡消息比較封鎖的長輩。”說到這,他沒點出來,而是掃了眼葉鼇

葉魅粲興思問:“那王興生算哪類人,他沒有抑鬱症,他有錢,是個精明的商人,貼吧賬號都有,消息肯定不閉塞。”

“他是最後一波人,”李靳嶼解開門鎖,一手抄兜,一手扶著門把,等他倆進去,“權貴,而且是有心理缺陷的權貴,比如王興生混字母圈,有獨特的性/癖。”

“多獨特?”

李靳嶼咳了聲,不怎麼願意看她:“反正就很獨特。”

“獨特到需要去信教?”

周雨去冰箱拿了三瓶水,三人就站在廚房的吧台位子進行對話,李靳嶼靠著吧台上,漫不經心地把皮帶解開,抽出來然後丟在桌上,西褲鬆垮地搭在腰上,有種要上不上的懶散性感,葉骶醯盟是故意的。

周雨半口水含在嘴裡,震驚地看著這哥的騷操作,臉紅紅的,莫名有點不敢看他,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吞咽著。

他懶懶靠著,把手抄進兜裡看著葉魎擔骸拔腋周雨查過,馬猴跟王興生早年都是文物販子,他倆在廣東是赫赫有名的‘猴王兄弟’。當年廣州、深圳兩地的古董商販都是從他倆手裡收貨的。他們通過大陸跟香港的夾層貨車,還有菜農等等途徑,把古董運到香港。你知道,在香港交易就合法了。”

葉髂宰永鎪坪跎涼一道光,她擰著眉,喃喃地說:“我好像想起來在哪見過馬猴了。“

“想起來了?”

“寧綏大酒店?程開然接待那個北京套/牌/車的古董商,他當時手上戴著我媽那個戒指!咱倆扮服務生那次?”

李靳嶼淡淡嗯了聲,“王興生後來洗白成功,變成了境外收藏家,馬猴轉型做境外專線,現在掌控著境外大量的收藏家信息。王興生跟馬猴都是教/徒。姐姐,你去過西藏嗎?”

“沒有。”葉魅縭鄧怠

“我身邊有很多朋友是信藏傳佛教的,宗教文化在他們當地比較盛行,大多數生意人,尤其是做古董這行的,刨墳弄灰的,對神明都有顆敬畏心。很多明星和企業家都是佛教徒,而且他們不是像我們這樣拜拜就完事了,他們修秘法的。”

葉髕涫翟諶δ諞猜雜卸聞關於修秘法門/徒這回事。

周雨就比較好奇了,不知道手頭又攥了一杯奶,如饑似渴地吞咽著,八卦地問:“誰啊誰啊,為什麼啊?他們都這麼有錢了怎麼還這麼迷信啊?”

李靳嶼倒沒那麼八卦,沒把圈子裡這些豪門的秘聞八卦抖出來,隻跟他說:“窮人求今生,有錢人求來生,這是人的通病。誰都想自己過的好一點。宗教信仰隻是一扇門,誰也不知道這扇門的背後是什麼。但是信宗教的人照樣怕死,那些不怕死的,信得就是邪/教。‘引真大師’倒也不是逼他們自殺,隻是說他抓住了這些人想死的決心,榨乾了他們身上最後的血。”

周雨萬萬沒想到,自己當初一囫圇抓住的救命稻草,竟然是一隻魔爪,他忍不住後怕,眼神空洞地盯著吧台,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起來:“你們說,會不會還有很多,像早上那個姐姐一樣,其實是入了邪/教,就好像我,如果我沒遇上葉鶻悖我如果死了,大家一定會覺得我承受不住家暴和校園暴力才自殺的?”

“會。”

那晚,周雨再也沒出過房門。廚房裡隻剩下他們倆,吧台上昏昧地燈光投落下來,四周靜謐無聲,幾乎隱隱可以聽見冰箱的嗡嗡運作聲,葉骰袒陶玖嘶岫,低聲問:“你從馬猴那打聽到什麼消息了?”

李靳嶼點了根煙在抽,側著身子把煙灰缸拎過來,撣了撣煙灰說,“馬猴說自己是‘引真’,周雨當場就否認了。”

李靳嶼說讓他爽的時候,馬猴當時差點給他跪下,他哆哆嗦嗦地縮在拖把堆裡,屁滾尿流地說:“爺,爺,我錯了我錯了,我嘴賤我嘴賤。”

看起來馬猴的骨架子其實比李靳嶼還大,但到底整天浸淫在小姐堆裡,腆著個啤酒肚,身子骨虛,李靳嶼踹那兩腳,立馬給他嚇得跪地求饒。

李靳嶼坐在地上,一條腿支著,胳膊懶洋洋地搭著,手機對著他,“王興生到底怎麼死的。”

馬猴一臉誠懇,“我真的不知道這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隻是勸他不用跟‘引真’作對。然後我就聽說他自殺了。”

……

“這人嘴裡有真話嗎?”葉鶻他夾在手裡的煙抽過來,含著。

李靳嶼垂眼睨她,喉結滾了滾,“不知道,但是他這話,讓我想通了一件事。”

“什麼?”

“王興生的監控視頻到底是誰換的。”

“誰。馬猴?”

“不,”李靳嶼說,“是王興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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