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1 / 2)

咒術界,使徒來襲 呱唧Jun 11654 字 10個月前

夜幕降臨,村民們手執火把,以聖女為首,列著長隊往山上進行。

隊伍的中央,盛裝的兩位神使端坐竹椅之上,手中各自拿著一枚黃銅打造的金玲,隨著隊伍前進的步伐,撞擊出帶著韻律的輕響。

山林裡寂靜無聲,即使隨著隊伍上山的村民有十數人,竟也全程無一人發出雜音,黑暗裡隻見一排紅色火光連成一線,悄然而迅速地穿過樹林。

碇真嗣被眾人肅靜的氣氛感染,不自覺放緩了呼吸。身下的竹椅有些搖晃,但還算坐得穩當,頭頂垂下來的布料微微蕩開,他便透過縫隙去看周圍,但隻能偶爾瞥到附近村民們,在火光下麵無表情的臉。

他沒經曆過這樣的祭典,不如說在他原本的世界,人類已經沒有餘力舉辦這樣的活動,因此他也無法確定自己現在的感覺——這場祭典的氛圍,有些詭異到恐怖了。

碇真嗣忍不住微微側頭,旁邊不遠是同樣打扮成神使的乙骨憂太,幾乎全黑的服飾讓他有些與黑夜融為一體,看起來顯得有些虛幻了。

乙骨憂太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微微對他點了點頭,碇真嗣鬆了口氣,這才有了些實感。

初號機沒有跟在他身邊,它要避開村民的注意,帶著前村長去約定的地點,而他們在祭典結束後,也會悄悄趕往那裡,然後再一起去前村長所說的,封印了真神的地方。

碇真嗣深呼吸,讓自己打起精神,接下來的才是今晚的重點。

隊伍很快走到一處岔路,聖女姐妹停止路口,朗誦了一段祝詞,接著隊伍分成兩撥,各自帶著一位神使,踏上了不同的方向。

這也是祭典儀式的一部分,兩位神使將分彆去供奉在兩處的神龕前點燃燭火,然後獨自守護火焰不滅,直到黎明時分,村民們才再次上山,將他們接回去。

乙骨憂太所在的隊伍已經完全看不見了,碇真嗣握緊手中的金玲,終於在漫長的寂靜之後,到達了目的地。

他跟隨村民的引導,接過火把,點燃了神龕前的特製蠟燭,細小的火苗燃起,在初春寒冷的夜裡給他帶來一絲溫暖。

至此祭典告一段落,送他來的村民叮囑了他一會兒,便依次離開,很快山上便隻剩下了他一人。

碇真嗣又在原地等了一陣,確定村民們已經離開了足夠遠,這才揉著僵硬的膝蓋站了起來。他把手裡的小暖爐放下,這是村民大叔離開前塞給他的,同時給他的還有一些乾糧和水。

碇真嗣看著這些東西,心中生起對村民的愧疚。

雖然夏油先生說這個儀式並不能真正與神溝通,不過是村民們自我安慰般妄想出來的。但村民們對祭典如此重視,他這個被賦予重任的“神使”卻從一開始就計劃著離開。

神龕前的燭火被夜風吹得不停跳動,不知道是會先被吹滅、還是先燃儘蠟燭而熄滅。

“抱歉了。”碇真嗣小聲說了句,轉身離開。如果能在天亮前順利解決的話,他會回來重新把它點亮的。

*

他和乙骨憂太的高□□服都被初號機帶著,因此在和初號機彙合之前,他不得不先穿著這身繁複的神使服,小心地在山林裡穿行。

彙合地點並不遠,碇真嗣乾脆把頭飾摘下,和衣擺一起抱在胸前,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深夜的山林裡黑暗無光,好在他已經學會了如何運用咒力增強身體素質。碇真嗣將咒力凝聚在眼部周圍,這樣即使在黑暗的環境,也能夠看得很清楚。

但很快,碇真嗣發現,計劃好像出了差錯。他很確定自己是按著事先敲定的路線過來的,就算穿著神使服會讓行動受限,但這麼長時間,也該到彙合地點了。

然而走了這麼長時間,周圍全是些黑漆漆的樹影,同伴們所說的巨大石頭完全不見蹤影。而且……碇真嗣停下腳步,他總覺得周圍的這些樹似曾相識,好像是他剛經過的地方。

難道他迷路了?

碇真嗣皺著眉,深藍的眼底泛起不安。

還是再往前走一走吧……努力辨認了一陣方向,碇真嗣抱著微弱的希望,決定在往前一段距離。

“沙沙。”

前方突然傳來動靜,似乎是有人在踩著厚實的落葉朝他靠近,碇真嗣警惕地看過去,很快見到一個披著眼熟的黑袍的身影——那是乙骨憂太所穿著的黑神使服。

“……乙骨同學?”

來人沒有說話,用一種不急不緩的步子朝他走進,很快便靠近到碇真嗣能夠看清,對方沒有摘下頭飾,黑色的布料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截柔和的下頜線。

“乙骨同學?”碇真嗣遲疑著,又叫了他一聲。

黑衣神使還是沒有說話,朝他伸出了一隻手,掌心向上,五指修長,腕骨的皮膚在黑色衣料的襯托下,看起來白得仿佛在發光。

碇真嗣不由屏住呼吸,瞳孔輕顫,瘋狂的不切實際的猜想不斷冒出來,占據了他的所有理智。

“……薰、君?”聲帶被繃得太緊了,發出的聲音滯澀得根本不成形,碇真嗣神情恍惚,伸出手搭在了對方邀請的手心上。

如同他無數次夢到的一樣,溫柔到不真實的觸感。

黑衣神使收攏五指,把少年六神無主的手掌輕輕握住,拉著他轉身朝某個方向走去。

碇真嗣沒有任何抵抗,下意識地跟著他走,雙眼緊緊盯著神使牽著他的手,什麼也無法思考了。

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渚薰嗎?還是說,他又一次陷入了不知名的幻境?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一時間隻有落葉被踩壓的沙沙聲響起,一黑一白兩道人影靜靜地前進著。

碇真嗣勾了勾手指,反手握住了黑衣神使的手,“等等、你……”他停下了腳步,似乎不解決自己的疑惑,就不打算再走了。

“……你是誰?”

黑衣神使停下來,回過頭看向少年,碇真嗣眉頭緊鎖,露出他所熟悉的固執的表情。但他也清楚地看到了,少年深藍的眼底所隱藏的易碎的脆弱感。

渚薰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

他現在所使用的的,仍舊是雪猴的載體,從碇真嗣進山開始,他便一直跟在附近。他在遠處看得比較清楚,碇真嗣其實已經到了他們約定的地點,然而忽然之間,他仿佛踏進了一處被折疊的空間,瞬間從原地消失。

渚薰驚愕,很快反應過來,這是類似陀艮領域的那種力量,擔心碇真嗣在裡麵遭遇危險,他立刻打算跟進去保護少年。

原本沒打算用這個形象出現的,雖然現在他的力量有所增強,可以借助載體構築出人形的幻像,但還無法維持太久。

如果出現在真嗣麵前,然後又不得不再次消失……渚薰不敢去想象,再一次見到他的消失的碇真嗣,能否承受住。

所以儘管他有很多辦法可以告訴碇真嗣,他就在他身邊,告訴他白鴿就是渚薰,小貓也是渚薰,屏幕對麵的水陸君也是渚薰,然後為了讓碇真嗣相信,以他所熟悉的形象出現,再因為力量不足消失……

真嗣君的心靈,已經無法再承受這樣的打擊了。

所以他才一直忍耐,等到他的力量足夠完全維持人形那時,再告訴真嗣君,他遵守約定來見麵了。

然而,或許是這樣的真嗣太吸引人,在看到乙骨憂太換下來的黑神使裝後,渚薰還是忍不住使用了力量,借著掩蓋來與碇真嗣見麵。

握住碇真嗣的手的瞬間,渚薰心神恍惚,不管他製定再多的計劃,不管他顯得多麼遊刃有餘,在真切地麵對碇真嗣之後,事情總是會朝著失控邊緣發展。

這下可糟糕了呀。

被碇真嗣抓著手逼問身份,渚薰一邊苦惱著,一邊卻又忍不住高興:被真嗣君認出來這件事,讓他非常的高興,高興得都快要維持不住人形了。

碇真嗣突然驚訝地睜大眼,直愣愣地看著黑衣神使的腳下——從寬大的衣袍下擺處鑽出來的,一根根白得發光的、正歡快地舞動的觸須狀的東西,是什麼?

渚薰順著他的視線低下頭,看到身下暴露出來的觸手們,無奈得想要捂臉。

這下可更難解釋了……

正在他左右為難之時,空間再次發生異動,似乎是從外麵受到強大的力量衝擊,整個空間劇烈震蕩起來,地麵塌陷,樹木傾軋,一時間危機四伏。

渚薰來不及思考,撲過去抱住碇真嗣往前一滾,躲開身後突然倒下來的巨木。

“你沒事吧!”碇真嗣急切地問壓在身上的人,剛才倒地的瞬間,他感覺到了一陣巨力衝擊,那棵樹最終還是打到了兩人,隻是身上的人全部幫他承受了。

碇真嗣心臟狂跳,不安的預感不住冒出來,他顫抖著雙手,想要揭開遮住那人麵貌的黑紗,卻突然被對方捉住了手。

眼前忽然陷入了黑暗,是神使服的黑色布料遮住了他的視野。碇真嗣腦中瞬間空白,隻感覺身上一輕,然後乙骨憂太的聲音傳來:“碇同學!你沒事吧!”

碇真嗣茫然地坐起來,黑色的神使服從他身上滑落,輕飄飄的,仿佛在告訴他,他剛才經曆的一切,隻是又一場幻覺。

“吱吱!”

堆積成一團的黑色布料鼓動幾下,冒出一隻雪白的圓腦袋來。不知為何在這裡的小雪猴從神使服厚重的布料下鑽出來,緊緊抱住了還在愣神的碇真嗣。

“咦?小猴?”乙骨憂太快步跑過來,看到碇真嗣沒有受傷後鬆了口氣,然後才注意到小雪猴,又是驚訝又是感歎,“剛才碇同學你突然就消失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小猴就追著你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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