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禪院直哉還在繼續說:“雖然曆史上並不存在玉藻前,但人類對它深信不疑,因此誕生出了擁有玉藻前能力的特級咒靈。”
“咒術界曾經派人去祓除這隻咒靈,不過都失敗了。”
“而在最後,據我所知,這個名為‘化身玉藻前’的特級咒靈,最後被咒靈操使調伏成功,現在應該是那個詛咒師的咒靈才對。”
“誒?”熊貓和乙骨憂太都被他這番推論驚到了,“那咒靈操使在這附近嗎?遭了遭了這不是根本打不過嗎!”
和熊貓想的不同,乙骨憂太憂心地是另外一件事:如果真的如那個陌生咒術師所說,眼前這個咒靈是夏油先生家的話,那麼夏油先生是有什麼事要找碇真嗣嗎?
在場三位咒術師各自進行著頭腦風暴,碇真嗣完全沒有分心去注意。儘管同伴們還有自己的五感都在告訴他,眼前這個擁有渚薰外貌的咒靈,都不過是對方誘惑他的手段。但碇真嗣還是不願相信,眼前的薰君,隻是咒靈窺視他內心後捏造出來的幻影。
明明就和渚薰一模一樣,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小聲說著,眼前的就是他想念許久的薰君。
碇真嗣不顧同學們的阻攔,往前走了一步,神色恍然:“你、真的是……”
他想問對方是不是他的渚薰,隻要得到他的親口承認,那麼不管渚薰現在是使徒還是咒靈,他都可以不在意,隻要薰君能夠在他身邊就好,隻要他說出“我是渚薰”……
“碇真嗣同學。”禪院直哉懶洋洋開口,警告道,“請注意你的言行——你現在的行為,是否表示,你們果然和詛咒師夏油傑關係匪淺。”
“嘖嘖,你已經叛離咒術界,轉向詛咒師了嗎?這要是上報給那群老頭子,不知道悟君要怎麼解決呢。”禪院直哉愉快道,他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很好,既然老爺子想要拉攏這兩人,在他看來,與其玩虛情假意那一套,還不如直接拿著他們的把柄讓人歸順,“當然,如果你和乙骨憂太願意加入我們禪院派係,承諾今後供我這個下任家主差遣,我也可以選擇對這件事保持沉默。”
他自認為提的這個條件特彆優渥,隻要他們答應了,不僅可以免除咒術界的猜忌,還能獲得禪院家這個靠山,真的是十分劃算的買賣……這樣算來,他還有些虧了呢。禪院直哉想。
誰知不管是碇真嗣,還是那個咒靈,兩人誰都沒有分他一個眼神,乙骨憂太用滿是火氣的眼神瞪他,熊貓更是直接翻他一個白眼。
“你們!”禪院直哉拉下臉,怒道。
碇真嗣還在等渚薰的回答,就算是叛逃咒術界,他也不在意,雖然會有些對不起五條老師他們——
然而,渚薰的表情變了,準確地說,不止表情,他連外形都發生了變化,銀發少年的形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穿著繁複的和服、以女性能麵麵具遮臉的狐妖咒靈。
九尾狐咒靈抬起右手,寬大的衣袖遮住下半臉,發出一聲非男非女的輕笑,來自特級咒靈的恐怖威壓,瞬間爆發。眾人神情一凝,不及反應,九尾狐咒靈瞬間暴起,衝向禪院直哉,狐尾狠狠貫穿了他的腹部。
“呃!”禪院直哉瞳孔驟縮,他完全沒料到事態會變成這樣。怎麼會?難道夏油傑真的和五條悟決裂了?他的猜想完全錯了!
直到這時他才明白,之前咒靈的示弱,不過是對獵物的戲弄而已,原來真正展現實力的特級咒靈,根本不是他能夠對付的。
感受到巨大的實力差距,禪院直哉被腹部的可怖傷口嚇得肝膽俱裂,腦中隻有一個想法——逃!
他忍痛任由狐尾從他身體裡拔出,然後在咒靈下一步動作前,出其不意閃現到碇真嗣麵前,一把抓過還在愣神的少年朝咒靈丟去——你不是想要嗎?給你!
“真嗣!”乙骨憂太焦急大喊。
“禪院直哉!”熊貓怒吼,他雖然不喜歡禪院家的人,但也沒料到作為咒術師,對方能做出這般無恥的行為。
而禪院直哉早已趁這個機會,跑到了教室之外。
事情隻發生在一瞬間,熊貓和乙骨憂太反應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伴即將被咒靈的狐尾撕碎。
千鈞一發之際,初號機終於動了,飛快接住了碇真嗣,由白色光環組成的屏障展開,擋住了九尾狐咒靈的攻擊。隨後紫色機甲怒吼一聲,一拳朝來不及收力的咒靈砸去,九尾狐咒靈身體倒飛,撞碎了教室的牆壁,隱入黑暗中逃走了。
初號機盯著破洞外麵的黑夜看了一會兒,小心將碇真嗣放下來,熊貓和乙骨憂太頓時圍了上去,乙骨憂太更是把他檢查了好幾遍,隨時準備著用反轉術式給他療傷。
不過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大概是初號機救援及時,碇真嗣除了有些神智恍惚,全身上下一點傷沒受。
“太好了,真嗣沒事。”乙骨憂太鬆了口氣,感激地看向初號機,“謝謝你,這次多虧有你。”
初號機默默對他點頭。雖然真相是那個咒靈根本沒打算傷害真嗣,和它對招也隻是做做樣子而已,不過它隻是一個不會說話的EVA,所以不能算它隱瞞情報。
碇真嗣看起來好了許多,但還是很沒精神,乙骨憂太和熊貓兩人擔憂地對視,既然那個咒靈是利用人心的弱點進行狩獵,那麼它所幻化的那個少年,對碇真嗣來說,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存在,甚至可能,是已經失去了的……所以碇真嗣才會露出這樣痛苦的表情。
“我沒事,謝謝你們。”碇真嗣低聲道,但眾人都能看出他隻是在勉強,隻是這個時候,不管說什麼都不合適,他們想要安慰也無從開口。
熊貓把少年抱進懷裡拍了拍,道:“好了,雖然沒能祓除咒靈,但至少查清這次任務的咒靈真麵目了。現在任務等級估計需要重新評估,之後大概不會再讓我們接這個任務了。我們先回去休息吧。”
碇真嗣順從地點點頭,在乙骨憂太擔憂的目光下,跟在初號機身邊和他們一起離開。
走了沒多遠,他們遇到之前用卑劣手段逃出去的禪院直哉,這會兒正因為出血太多,虛弱地倒在路邊。
“啊、他看起來快死了……需要我給他治療一下嗎?”雖然之前還對這人深惡痛絕,但看到人現在這副慘狀,乙骨憂太稍微有些不忍心。
“呸,憂太我們快走,小心被這種小人傳染了臟東西!”熊貓憤憤道。
“他不是特級術師嗎,對付特級咒靈也沒問題吧?”禪院直哉虛弱地睜開眼睛,為自己的行為辯駁。
熊貓對他嗬嗬道:“那你不是一級咒術師嗎?應付這點小傷也沒問題吧?”
說完拉著兩個同學快步離開,碇真嗣全程沒關注他們在說什麼,乙骨憂太撓撓頭,覺得熊貓說得有道理,於是一行三人真就丟下他離開。
禪院直哉:……
*
任務發生意外狀況,險些在特級咒靈手中喪命的幾位一年級將任務彙報上去,就回到了學校。
碇真嗣拒絕了同伴們的關心,一個人回到了宿舍,抱著膝蓋一動不動在床上沉默。
初號機和三個薰都被他關在了外麵,此時房間裡安靜得隻聽得見他的呼吸。
但或許是他真的成長了許多,碇真嗣把下巴擱在膝蓋上,精神狀態並沒有其他人想象的那樣糟糕,他隻是想暫時一個人待一會兒而已。
碇真嗣看到了放在床邊的手機,猶豫著點開了和水陸君的對話框,最後的對話,是和水陸君約定,等他結束任務就見麵。
但此時碇真嗣已經想不起當時自己是什麼心情了,現在他腦子裡充斥了荒謬的想法:水陸君對他莫名的吸引力,水陸君出現的時間和任務記錄時間高度的重合,水陸君在他任務前約定來見麵,然後一直不現身的咒靈就出現了,還對眾人說它是來見自己的……
碇真嗣無法遏止腦中的聯想,糾結再三,重新按亮了屏幕,刪刪改改地發出一條消息。
【真嗣】:今天的……是你嗎?
【水陸】:什麼?
【水陸】:真的抱歉真嗣君,今天我突然被事情絆住了,沒能來見麵……真的很抱歉……
水陸君的回答很快發過來,看清他的解釋後,碇真嗣不知怎的,在慶幸的同時,竟然還感到一陣失落。
【真嗣】:沒關係,這邊也出了意外狀況,現在已經提前回學校了。
【水陸】:真嗣君沒問題嗎?要好好休息哦~
看到熟悉的回答,碇真嗣長長吐出一口氣,打開了窗戶,漆黑如水的夜空中,一輪明月散發著柔和的白光。
而另一邊,使用咒靈身體的渚薰化形成一隻小狐狸,憂傷地把下巴埋進自己的尾巴裡。
是他太衝動了,真嗣君現在是咒術師,和身為咒靈的自己在一起的話,現在好不容易找到的安身之所,一定會被他毀掉吧……他不想讓這種事情發生。
到底要怎樣,才能真正去到真嗣君身邊呢?
渚薰小狐狸憂傷地看著天空的白月,小小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