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山某處。
白霧繚繞,光禿禿的石板被沸騰的熱水煮得滾燙,空氣裡充滿有害物質,周圍連一棵樹都沒有。這是人類無法開發的廢泉,但對咒靈來說卻是正適合享受的聖地。
“這溫度真舒服啊~”一顆形似火山的頭卡在兩塊岩石形成的夾縫中,被咕隆的泉水衝刷得十分享受。
漏瑚滿足地噴出一大股白煙,他能感受到從地心源源不斷傳來的熱量,親切的氣息讓他忍不住有些飄飄然,就算現在告訴他馬上會有一個五條悟從天而降他也、呃……
還是不要想這種不吉利的事了,漏瑚悻悻睜開眼,現在他不得不承認五條悟那家夥確實很強,不過換做其他咒術師過來的話他還是很有把握把對方燒得渣都不剩的。
警惕地看了看周圍,確認沒有可疑的家夥的身影,漏瑚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花禦問,她一直守在附近,聽見漏瑚的動靜不由看了過來。
“咳、還好,真人選的這個地方不錯,我感覺力量恢複得很快。”漏瑚沉著地說道。
花禦聞言安心下來。
漏瑚拱了拱腦袋,讓自己換個方向重新卡進石縫,皺眉看向狀態不太好的同伴:“我一個人也沒事,花禦你不舒服就不要一直待在這裡了。”
這裡的溫度很高,又寸草不生,雖然對他來說很不錯,但對花禦就不太合適了——他們在南極的時候有陀艮的領域,能夠同時滿足幾個咒靈對不同環境的需求,花禦還在那裡養了一片私人花園。
想到這兒,漏瑚問她:“你之前不是說要回南極嗎?”
“不急,等你恢複了我再離開。”花禦搖頭,有自己的咒力滋養,伊洛爾雖然成長慢但沒有生命危險,現在她更擔心漏瑚。
而且雖然不喜歡這裡的環境,但也影響不了她。畢竟是特級咒靈,沒那麼脆弱。
預料之中的回答,漏瑚吐了個氣泡,有一點愧疚:“……真人那家夥,又跑哪兒去了!”
花禦看了眼黑下來的天色,表情有些沉重:真人本性貪玩,經常拋下他們消失很久,按說以對方的實力也不用她擔心,但……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花禦道。
漏瑚覺得她可能多想了,但這是一個機會。
隻剩一個頭的咒靈從石縫裡蹦出來,跳過去撞了下同伴的肩膀,催促道:“你去找他吧,萬一那家夥真的惹到什麼麻煩。”
花禦還有些猶豫,漏瑚安慰她:“不用擔心我,這附近又沒什麼危險。倒是真人總喜歡往人類的地方跑,萬一遇到五條悟就不妙了。”
想到五條悟,兩個咒靈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過花禦總算被他說服,目送同伴離開,漏瑚快樂地噴了個火星,擔心真人是假,主要是希望花禦不必勉強自己守在這裡,如果能被真人被帶著在外麵多玩一會兒就更好了。
熱騰騰的白霧不知不覺間又濃厚了些,四周靜悄悄的,隻聽得見溫泉從地底冒出來的咕咚咕咚的聲響。
漏瑚立在岩石頂端,很快選中一處更有活力的泉眼,嘩啦一聲跳下去,繼續享受起熱水按摩。
“噗、噗。”
底下的水壓突然變大,漏瑚猝不及防,被一道水柱猛地噴上半空,咚地一聲砸到了旁邊的石板。
反應過來的咒靈怒吼:“誰——!!”
四周仍舊靜悄悄的,他的聲音暢通無阻地傳出去很遠,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漏瑚垮著臉飛起來,確認附近確實沒有其他人,於是惡狠狠地盯向還在突突噴水的泉眼。
泉水變得渾濁,並且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減少,幾乎眨眼間就消失得一滴不剩,隻留下
幾個黑洞洞的泉眼,正緩緩飄出一些不詳的青黑色煙塵。
漏瑚一愣,隨即臉色嚴肅起來。他感受到了,大地之下傳來的不安的躁動。
——這下麵有個大家夥!
脾氣暴躁的咒靈頓時噴出一道火焰,猛地飛上高處,對準其中一處泉眼狠狠砸下去。
竟敢跑他眼皮底下搞事……難得合心意的溫泉被搞沒了,他現在心情非常不爽!
一路穿過許多層土壤和岩石,漏瑚循著那股氣息不停往下,最後來到一處異常熾熱的地方。
“嗯?”看著眼前翻湧的赤紅岩漿,漏瑚起了興趣,那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家夥,難道是同類型的咒靈?
“……有點意思。”
漏瑚一頭紮了進去。
下沉沒有太久,漏瑚很快看見造成地底異動的源頭——
那是一枚巨大的橢圓形的“卵”,或者說該叫它咒胎?
漏瑚謹慎地打量著這個奇怪的家夥:即使泡在岩漿裡,那家夥的外殼也完好無損,黑乎乎的一團,看不清裡麵的情況。
突然,那家夥似乎像被什麼刺激到,磅礴的咒力不加節製地往外發散,並隨著某種奇妙的脈動不斷加強,看在咒靈眼中,就像一顆熊熊燃燒著藍色火焰的巨石。
它在孵化。
漏瑚頓時感覺不妙,如果是全盛時期他當然有把握一戰,但現在自己隻剩下不到三層力量……漏瑚飛快往上浮,他又不是傻,才不和這家夥正麵衝突!
“哢嚓。”
有什麼碎裂的動靜從背後傳來,聲音很小,卻像一道驚雷在咒靈耳邊炸響。漏瑚瞬間做出反應,猛地往旁邊閃躲開,卻還是被那道攻擊的餘力波及。
好快!
漏瑚定了定神,才發現那家夥已經孵化出來,正朝自己追來!
對方的速度太快,他隻來得及看見一條模糊的黑影擦身而過,便又隱入某處熔岩中,靜待下一次伏擊的時機。
被當做獵物了啊……漏瑚怒極反笑,既然如此,就拿這家夥來好好發泄最近的怒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