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懷心思的兩人一邊和草叢裡的蚊蟲搏鬥,一邊維持表麵淡定,偶爾來兩句商業互吹打發時間,等待著不知會不會來的使徒。
直到日頭偏西,周遭還是一片寂靜,夏油傑遺憾地看向羂索:“看來今天也要空手而回了呢。”
羂索也歎了口氣,站起來:“好吧,真是遺憾……”
就在此時,地麵突兀地黑了下來,夏油傑心中一凜,抬頭看去——
天空之上,一道不知從何處出現的深藍色立方體,正正懸停在他們頭頂。
那是一個形如藍水晶的八麵立方體,但它的體積太大、距離他們也太近了,讓人無暇感歎其瑰麗的外表,就因生物麵對危險異常時產生的預警而繃緊了神經。
如同鏡麵般光滑的深藍外殼清晰地映射著地麵的景象,四條棱邊交彙之處,兩位詛咒師的身影被切割成破碎的殘像。
夏油傑起身的動作僵住,狂亂的氣流撲麵而來,寬大的僧袍被鼓動著翻飛著,發出獵獵聲響。
但耳邊更加震撼的,是另外一道聲音。
那是被撕裂的空間的悲鳴之音,是入侵而來的天使的進擊之曲。響徹天地的靈魂之聲衝刷著目擊者的理智,夏油傑緩緩站起,捋了捋被風吹亂的劉海,對身邊的詛咒師扯扯嘴角:“你這次的運氣,真是好·過·頭·了。”
目標直接貼臉刷新,完全不用他們再多費功夫呢。
“哎呀哎呀,這不是正好嗎?”羂索笑了笑,雙手結印,“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汙濁殘穢,皆儘祓禊。”
純黑的帳籠罩這片土地,天色徹底暗下來,連使徒流光華彩的表麵都變得暗淡幾分。
羂索看向夏油傑,做了個“請”的姿勢:“那麼接下來,就拜托教主大人了。”
在他身後,事先準備的陣法結界發動,散發著陰暗氣息的咒力鎖鏈破空而出,朝懸浮空中的巨大使徒激射而去。
使徒周圍有一層AT力場,但那些鎖鏈本就不是為了攻擊而去,漆黑的鎖鏈們繞開那層防護罩,互相連結,瞬間便織成了一張大網,將還未反應過來的使徒鎖在原地。
夏油傑看得歎為觀止,心中對羂索的實力評價再提升一個等級:能夠獨自困住一個使徒,這人無論是實力還是謀略,都值得他更加警惕。
咒靈操使召喚出飛行咒靈,托著自己去接近使徒,要施展咒靈操術,他得要接觸到目標本身。不知道隔著AT力場,他能不能成功展開術式……夏油傑思索著,對眼前的藍色巨型立方體伸出了手——
“!!”
夏油傑猛地收回手,指揮著咒靈急速後退,同時召喚了更多防禦型咒靈擋在身前。
他的反應非常正確,就在他收手的同時,立方體狀的使徒突然從中間裂開一條縫,左右兩邊的四棱錐瞬間壓縮、變形,大大小小的方形模塊交疊旋轉,巨大的能量在瞬間聚集,瞄準了下方渺小的人類的身影。
果然沒那麼容易啊……夏油傑不停替換被消耗的咒靈,每退出一段距離就突然轉換方向,依舊沒能逃出使徒的追擊。
也不知道它是怎麼鎖定敵人的,明明連眼睛都沒有。夏油傑苦中作樂地想。
從變形的使徒中心射出的高能量光線柱始終牢牢緊追著他,被擊中的咒靈幾乎隻撐了一秒就當場化為殘穢。而因為夏油傑的四處逃竄,困鎖使徒的鎖鏈也被它的光線切斷,因此攻擊變得更加靈活。
終於,在消耗了他不計其數的高等級咒靈後,使徒那一擊光線的能量終於耗儘,而他們所在的地麵,也布滿了被高熱能量融化後形成的溝壑,仿佛某種另類麥田怪圈。
夏油傑站在飛行咒靈上,看著地麵的殘骸咂舌,隨即他看見了站在溝壑邊的羂索,對方正一臉
驚歎地看著幾乎深不見底的黑色裂口,和疲於奔逃的自己比起來,就顯得非常悠閒。
夏油傑眯了眯眼睛,對他道:“您完全不打算幫忙是嗎?”
羂索抬起頭:“抱歉,我隻是以為,教主大人並不喜歡他人插手。”
兩人皮笑肉不笑地對視了一陣,大有“我看你要裝到什麼時候”的架勢。而在這時,沒有再感知到敵意的使徒也收起了攻擊,恢複成一開始的立方體形態,試圖飛出帳的範圍。
“欸,陣法有一部分在剛才的攻擊中被破壞了,現在的效果可能不如之前了。”羂索遺憾道。
“相信這種事完全難不倒您。”夏油傑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我有一個辦法想要試試,需要有人幫我吸引使徒的攻擊火力。”
他說完就直接轉身,收斂氣息繞到了另一邊,慢慢朝使徒靠近。
“……所以我並不能拒絕是嗎?”
看冷酷無情的盤星教主的背影,羂索歎了口氣,任勞任怨地重新發動了陣法。
不過他並不打算親自成為靶子,羂索操縱著那些咒力鎖鏈,這次不是為了捆住使徒,畢竟之前的結果表示根本捆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