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嗣……真嗣!”
身體好沉重,一根手指也不想動,頭暈得厲害,好像靈魂從身體被扯出去又粗暴地塞回來,碇真嗣睜著眼睛,遲鈍地意識到有人在焦急地叫他的名字。
熟悉的麵容重新映入眼中,碇真嗣下意識道:“……美裡小姐?”
葛城美裡突然就鬆了口氣,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可以說得上是脆弱的表情。碇真嗣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這位總是大大咧咧的監護人珍重地抱住了他,像是找到了什麼失而複得的寶物。
“……太好了……真嗣你沒事、太好了……”
葛城美裡抱住他的手臂在顫抖著,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碇真嗣還是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但美裡小姐似乎很擔心,所以他還是伸手拍了拍監護人的後背:“我沒事了。”
“哼,不是說要好好教訓他一頓嗎?”
少女不滿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碇真嗣聞聲側過腦袋,看見叉著腰站在一邊的長發少女,對方正表情鮮活地瞪著他:“哎呀,難道因為是我們超級優秀、第一級棒的真嗣大人,所以連不聽指揮擅自行動也可以被原諒了?”
在她旁邊,穿著同款作戰服的短發少女安靜地站著,將沉默的視線投在碇真嗣身上。
“……明日香、綾波。”碇真嗣看著她們,忍不住微笑起來。
綾波麗冷淡的紅眸中透出些疑惑,而明日香則反應劇烈,受不了地做了個嫌棄的表情:“突然笑這麼惡心做什麼?彆以為可以蒙混過關!”
麵對她有些咄咄逼人的姿態,碇真嗣卻不像以往那樣感覺被冒犯,反而生出一股莫名的懷念,於是他對兩人搖搖頭,道:“沒什麼,隻是感覺好像……很久沒有見到大家了一樣……”
明日香卡殼,隨即輕哼了一聲,偏過頭去不再說話了。
綾波麗輕輕點了下頭:“碇被吸到那裡麵,已經過去16個小時了。”
“好了,閒話之後再說。”被幾位少年少女這麼一打岔,葛城美裡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真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一邊詢問,一邊指揮著急救人員將碇真嗣從駕駛座上搬下來,非常有行動力地把他打包上了救護車。
“……”碇真嗣沉默了一下,實際上他感覺自己沒什麼事,不需要這樣大費周章,不過美裡小姐看起來很緊張,他不太敢說沒事,“……感覺有些餓,還有,我好像不記得發生什麼了。”
他隻模模糊糊記得好像在和一個球形的使徒作戰,但具體發生了什麼完全不記得了,連眼前的人也是在見到之後才慢慢想起來。
“記憶缺失?!”葛城美裡立刻緊張起來,讓醫護人員準備給他做詳細的腦部檢查。
她將想要坐起來的碇真嗣按下去,表情嚴肅:“我們也不清楚使徒的那片空間裡有著什麼,可能傷害到了大腦,真嗣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不對一定要說出來。”
“呃……好的。”她這副雷厲風行的做派,碇真嗣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乖乖躺擔架車上被工作人員推來推去。
最後檢查結果是身體無異常,隻是保險起見住院觀察幾天。
“碇,已經沒事了麼。”綾波麗穿著校服,端正地站在病床一米之外的位置,本該表示擔心的疑問句被她說得平淡,仿佛她來這裡隻是完成誰的任務。
碇真嗣知道她並不是和表麵那樣冷漠,對她點頭:“嗯,我沒事了,謝謝綾波來探望我。”
“……謝謝?”綾波麗愣住,緩緩琢磨了下這個詞,心中有著莫名的情緒,她看了看病床上對她微笑的碇真嗣,遲疑道,“既然碇沒事,我就先離開了。”
以綾波的性格,確認自己無事後留下來反而奇怪,所以碇
真嗣隻是點點頭。短發少女走到門邊,拉開門,碇真嗣腦中閃過一個畫麵,他下意識朝門邊看過去,和躲在外麵的明日香對上了視線。
明日香:“……”
碇真嗣心中生起“看錯了吧”和“居然真的在”兩種念頭,一時表情有些呆。明日香有些尷尬地站直了身體,一把拉過不明所以的綾波麗,理直氣壯道:“看什麼看,我是陪麵癱女過來的,什麼意思都沒有!”
綾波麗疑惑看她:“我沒——”
明日香連忙捂住她的嘴,看似友好地手挽手實際強行將人拖走了。
碇真嗣頓了頓,忍不住勾起嘴角。
隻剩他一人的病房出奇地安靜,門外工作人員腳步匆匆,卻沒人進來打擾他,大概也是美裡小姐的命令吧。
碇真嗣漸漸想起了一些昏迷前的事,他們接到第十三使徒的對抗任務,本該三人合作共同應對,但他一時心急,被使徒發現了藏身地,然後就被吞進了漆黑的空間。
不知道他的擅自行動,有沒有給美裡小姐帶來麻煩……碇真嗣垂下頭,看向自己攤開的手心,做了幾次抓握的動作,皺眉。
總覺得自己還忘記了什麼,他的手裡,好像應該抓著什麼東西?
*
虎杖悠仁醒過來的時候,先是懵懂地眨了下眼睛,然後猛地翻身跳起來。
“五條老師!真嗣前輩!”
四周靜悄悄地,無人回應他的呼喊,碇真嗣和初號機都不在。更重要的是,他完全不認識周圍的建築。
雖然他來到東京也不算太久,而且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對東京的街頭隻停留在電視節目裡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