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不想讓你陷入他安排的劇本。”天元接話道,算是默認了這部分。
“嗯,原來如此,所以就讓我進入您的劇本,真是好辦法呀。”夏油傑眯了眯眼睛,“然後就是羂索了,你們對對方都很熟悉的樣子……是老相識?”
“或者說曾經是盟友,後來目的不一致鬨掰了,互相想要將對方除去?”
“不,我們從來不是盟友。”天元否認,“羂索從一開始想要的,就是利用我的能力,創造新的世界。”
羂索需要讓天元進化成他想要的狀態,而殺星漿體、除掉六眼這些行動,一定程度上也對他有益,所以天元坐視羂索與六眼的幾次交鋒,一切都隻是順勢利用罷了。
“羂索與我,隻是一場利用與博弈罷了。”事到如今,天元也不打算隱瞞,“與天地同化之後,他對我來說便是威脅,所以我將他的存在告知了你們。”
夏油傑沉思:“……我不明白,您不是咒術師和人類的保護者嗎?為什麼又背叛了大家?”
保護者嗎……天元陷入一段久遠的回憶,他曾經深信著,咒術師們總有一天能消滅咒靈,為人類帶來平穩的生活,隻是他們的力量還不夠,所以他義無反顧地獻祭了自己,化身日本的結界,為所有人提供保護的力量。
但隨著時間發展,他發現自己錯了,咒術師的力量不斷提升,但咒靈的力量增長得更快,因為隻要人類存在,誕生於負麵情緒的咒靈根本不可能被消滅。
除非掐滅給它們提供力量的源頭。
第一次生出這種想法的時候,天元被自己震驚了,身為咒術師的自己竟也生出了這般可怕負麵情緒,好在及時更換的星漿體置換了他的靈魂,讓他重新回歸了原本的想法,繼續做著咒術師與普通人的守護神。
然而就算是神,也有墮落的風險。
“人類是一切悲劇的源頭”這種想法再次萌生,如野草般在他心中瘋長,千百年來見證的無數人心,更加讓天元篤定了人心是可悲的。他開始悔恨,不是後悔最初的自己放棄自我來守護這群可悲的人,而是怨恨自己,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來徹底保護這群擁有脆弱的心的人類。
所以在察覺到羂索的計劃後,天元沒有阻止,想著如果天意讓他成功,那就讓他也看看,繼續進化的自己能擁有怎樣的力量。
星漿體死亡之後,天元進化成功,意識與天地同化,也因此,他從天地意識那裡得知了使徒的入侵。
使徒是他們的威脅,這點毋庸置疑,但同樣的,天元也從使徒那裡找到了保護世界的靈感。
如果人心的罪惡是由個體的利益而起,那將所有個體的意識統一管理不就好了?
於是天元開始研究使
徒,其中霰天使被他同化成功,隻要利用他的結界,就能在每個人的腦中寄宿一道意識,讓人類不再產生負麵情緒,從各種災難中被解救出來。
但要實現這個計劃,他需要除掉其他的阻礙。
於是天元讓五條悟和夏油傑與羂索周旋,而使徒自有碇真嗣來解決。羂索被殺的那一刻,在他操控下的盤星教也順利接管了對方籌備千年的、以死滅回遊為開端的創世計劃。
而他的咒力儲備超出羂索許多,所以不需要那些麻煩的預演。
直接以他的結界為媒介,以被他同化的霰天使為手段,他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操控整個日本。然後再以日本為起點,將這個同化結界的範圍向全世界擴張,讓所有人都處於他的保護之下。
——現在的他,有能力為人類創造一個新世界!
“……讓我們去阻止羂索,但你現在的做法,和羂索又有什麼區彆?”夏油傑的質問打斷了他的回憶。
“不、請不要把我們混為一談。羂索想要的是破壞,而我隻是……想要保護大家而已。”或許他的想法發生過改變,但隻有這個目標,從始至終都未曾更改。
“把大家變成你的傀儡……這種保護?”夏油傑嗤笑道。
天元搖頭,沒再多做解釋,抬頭看向上方:“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但——”
夏油傑表情一變,這是陷阱!
但為時已晚,頭頂的空間被轟開一個大洞,解決完力天使的五條悟跳下來,落到兩人中間。和他一起掉下來的,還有兩個學校的少年咒術師們,看到這裡麵的場景,頓時汗毛倒豎,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五條悟蒼藍色的眼睛盯著天元足足盯了一分鐘,才驚歎著說出學生們的心聲:“你到底變成了什麼東西啊!”
天元沒有對他沒禮貌的發言表示任何看法,樹枝纏繞而成的人形物體張開手,發出歎息般的聲音:“沒用的,現在你們已經無法阻止我了……”
因為現在的他,已經存在於天地的每一處,在這裡對話的,也不過是他的一道意識,一道隨時可以抽離的意識。
隨著他的話音消散,纏繞蠕動的樹枝瞬間停止活動,變成一具毫無生氣的人形根雕。
“誒?!!去哪兒了!!”虎杖悠仁驚呼,警惕地瞪著眼睛四處張望,試圖尋找天元的身影。
“不用找了,他不在這裡。”五條悟敲了敲那座雕像,乾脆坐了下來,仰頭看著上麵重新封閉的入口,歎道,“嘖,老狐狸就是跑得快~”
“那怎麼辦?要出去追嗎?”一切發生的太快,一年級的急得不行,摩拳擦掌地準備又衝出去。
乙骨憂太注意到還被捆住的夏油傑,連忙上前將那些樹根砍斷:“夏油先生,沒事吧?”
“唔、多謝。”夏油傑對他點點頭,走過去對五條悟就是一拳,然後才對其他人道,“不要浪費體力,這裡出不去的。”
五條悟被他一拳揍翻,於是乾脆躺在地上:“沒錯哦,這裡和獄門疆裡有些像呢。”
被他提醒,學生們才注意到他們此時無法使用咒術了。
召喚式神未果,伏黑惠眉頭緊皺,神情嚴肅地看向五條悟:“現在怎麼辦?”
其他人也看著白發最強,雖然情況很糟,但還有五條悟在,關鍵時刻他們還是下意識地依賴他,覺得他肯定早已想好了對策。
五條悟在地上躺成了個大字,連眼睛都閉起來了:“不怎麼辦,大家先休息吧zzZzZ……”
眾人:……
*
澀穀,碇真嗣和渚薰解決完水天使後,並沒有急著去找五條悟他們彙合。
兩人並肩慢慢走著,悠閒得仿佛在散步,跟在後麵的陀艮疑惑地看了眼變小的初號機,覺得他暫時
還是先不要說話了。
“真嗣君一個人也能解決使徒了呢。”渚薰臉上掛著微笑,心中卻有些細微的失落。“已經不會害怕了嗎?”
“嗯,我已經不會害怕了……”碇真嗣看著遠方,眼神堅定,“因為我知道,薰君會一直在這裡。”
渚薰因為他的話一時呆住,於是原本還很坦然的碇真嗣也不由得有些臉紅,他頓了頓,低著頭道:“對不起,薰君的意識,被我私自留下了。”
碇真嗣忐忑地抬頭,卻對上一雙了然的眼神。
渚薰分出來跟隨他們一起穿越的那抹意識,在回到咒術世界後,並沒有回歸渚薰本體,所以渚薰其實並不清楚他們在那裡經曆了什麼。但當碇真嗣主動提出和眾人分頭行動時,他還是非常信任地跟著他過來了。
這種被完全交付信任的感覺,讓碇真嗣放鬆地微笑起來:“薰君……已經猜到了吧?”
渚薰點頭:“真嗣君和以前不一樣了,變得成熟了。”
碇真嗣摸了摸鼻子,有些緊張:“薰君……會覺得這樣的我很陌生嗎?”
“會有一點。”渚薰坦然承認,手指輕輕觸碰到少年的眉尾,笑道,“但真嗣君還是真嗣君,我知道的。”
碇真嗣鬆了口氣,正想說些什麼,忽然心念一動:“最後的使徒……也被消滅了。”
渚薰抓住他的手,碇真嗣輕輕回握,兩人一起看向路邊的陰影:“看來我們不太受歡迎呢。”
黑影裡走出一道道的人影,有普通人,也有咒術師,但眼中都沒有神采。人群朝兩人逼近,暫時沒有動手,隻是默不作聲地盯著他們,無聲地表達驅逐之意。
“離、開。”他們齊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