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過了十分鐘左右，他們點菜就開始陸陸續續上了。
這時服務生溫和彎腰替他鋪開餐布，然後小心地揭開蓋子，一陣熱氣騰騰白煙後，顏隨原看見自己盤子裡有一塊烤地外焦裡嫩牛排，好像還帶著絲絲紅血。
“七分熟，你應該能接受。”
顏隨原點了點頭，也不懂七分熟和全熟有什麼分彆，然而拿著刀叉又開始犯難起來，他從沒吃過牛排，這麼大一塊肉要怎麼切呢？
他努力學著電視裡那樣，先用叉子固定住牛肉，然後拿著刀小心切，可他力道沒有掌握好刀子總是打滑，幾次都差點把牛排從盤子裡切飛出去，刀叉撞在盤子裡發出了清脆聲響，肉汁也濺了幾滴出來。
卓陽冰皺眉，他最不能忍受刀叉劃拉在盤子上聲音，刺耳又難聽，於是習慣性就要口吐芬芳，可當他看到對麵人低著頭小心翼翼專心致誌切著肉，那認真嚴謹又怕出錯樣子時，忽然又說不出難聽話了。
他大概也看過一點資料，知道顏隨原家境很不好，大概率可能真從沒吃過這些東西。
也是，要是家境很好話，誰會接受那樣合同。
顏隨原還在跟牛排較勁，忽然聽到對麵卓陽冰說：“拿過來。”
他茫然抬頭，有點沒聽明白：“什麼？”
卓陽冰皺了皺眉，不高興重複說：“拿來！”
“不許說話！”
他語速明顯加快，搞得那嘴好像是借來著急還給彆人，說話都燙嘴，那表情暴躁不知道還以為他要揍人。
顏隨原雖然不懂他為啥又生氣，還是聽話把自己餐盤往他那邊推了推。
卓陽冰把自己盤子推開，又把屬於顏隨原那份拖過來，低著頭左手持叉右手拿刀，食指頂著刀柄輕輕地往下切，動作舒緩優雅而且刀叉全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幾下就把剛才顏隨原覺得難切肉給分成了大小相等幾塊。
顏隨原目不轉睛盯著他動作看，默默地都記了下來，他這才知道自己剛才發出聲響是有多失禮，怪不得卓總臉色不好看。
“吃吧。”卓陽冰切完肉後，把餐盤原封不動又推了回去，然後才重新開始切自己肉。
顏隨原一愣，盯著盤子裡切得漂亮又整齊肉吃驚：“給我？”
“不然呢？”卓陽冰頭也不抬，語氣聽不出喜怒，“難道要讓你一直劃拉餐盤，好讓彆人投訴嗎？”
顏隨原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幫自己切牛排，本來還以為他在生氣，一下子就不知所措起來，他小小年紀就出社會了，已經很習慣麵對外麵很多人各種惡意，忽然有人對他好，真還有點不習慣。
尤其那人還是以刻薄傲慢出名卓陽冰。
有這種金主，他一點都不覺得委屈！！！
甚至還可以再為他服務三百年！
這個替身當簡直劃算！！
顏隨原心裡有些暖流，低聲道謝：“謝謝。”
卓陽冰哼了一聲，卻不肯好好地接受彆人真心謝意，嘴巴照舊是刻薄：“下次自己學著點，不要什麼都要我教。”
還有下次？
顏隨原微微一笑，努力點頭：“好。”
牛排是七分熟，雖然帶了一點血絲，但吃在嘴裡並沒有腥味，就算顏隨原不懂牛排好壞，可也能知道這種口感牛肉肯定是特彆貴，那肉嫩到入口即化，滿嘴都是香味，和他在菜市場買根本不一樣。
一塊牛排不足以讓一個成年男人吃飽，所以他們桌上還有其他點心，顏隨原一樣一樣吃，抬頭看到卓總正麵無表情把洋蔥挑出來放到餐盤裡，認真地就跟寫作業小學生一樣謹慎。
顏隨原心裡好笑，低頭掩飾了自己笑意，他胃口不算大，吃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
卓陽冰此刻正在解決一塊小蛋糕，雖然他極力隱藏，可顏隨原還是從他細微表情中察覺出他對蛋糕極度滿意，忽然就想起張阿姨曾跟他說過，卓陽冰從小就對甜東西很偏愛。
他隱晦打量著卓陽冰，明明就是冷漠鋒利酷哥長相，誰能猜到他竟然私底下喜歡這種香香甜甜小蛋糕？
這種反差萌，都寫不出來。
卓陽冰慢悠悠吃完自己那份紅絲絨朗姆酒蛋糕，轉眼看到顏隨原那份還沒動，皺眉問他：“怎麼不吃？”
“先生，我不是很喜歡吃甜食。”顏隨原回道。
卓陽冰果然不高興了。
小蛋糕那麼好吃，他居然不喜歡？
顏隨原很擅長察言觀色，他注意到了卓陽冰不悅，心裡隱約有了猜想，試探著說：“卓先生，這地方吃飯應該很貴吧？”
“蛋糕就這麼放著也很可惜，先生能不能幫我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