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卓陽冰在回去路上臉色一直很難看，坐在車裡冷著張臉不說話。
顏隨原哪敢這時候觸他黴頭，轉頭隻顧著看窗外，忽然想起馬上就要周三了，知秋班裡要開家長會，必須要跟金主報備一聲，可金主這會兒明顯心情不好，現在開口打擾他是不是不合適？
他在這邊琢磨著要不要開口，身邊卓陽冰卻先說話了。
“那群人你不用放在心上，都是群無法無天混賬。”
“他們說話也沒必要當真。”
顏隨原一愣，聽話點頭：“……好。”
雖然卓陽冰說這話時候表情一如既往地不耐，可他隱約還是感覺到，他似乎好像……是在安撫自己？
顏隨原斟酌了一會兒，小心地問道：“卓先生，我周三能出門一趟嗎？妹妹要開家長會。”
“那你去吧。”卓陽冰並沒有為難他，答應了就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假寐，並不打算再繼續跟他閒聊。
顏隨原在那一瞬間，心頭產生了一種奇怪念頭。
陳師傅也許沒有誆他，金主他雖然看起來總是刻薄不好接近，但其實真是個好人。
這晚過去後，他和金主之間就又恢複了之前不冷不淡關係，顏隨原有心要履行自己義務，但卓陽冰又忙了起來，早早晚晚都見不到人，後來他才聽張阿姨說他其實在市區也有房子，有時候太晚回不來就在那臨時住一晚。
沒有金主坐鎮，種日子簡直快活似神仙。
很快就到了周三，顏隨原一早就起床，張阿姨知道他要開家長會特意早早地做了早飯，一邊感歎說：“看你這麼好，你妹妹一定也不錯吧？”
顏隨原捧著張阿姨包包子，邊吃邊回她：“知秋成績好還很乖，又文靜又懂事，經常考第一。”
張阿姨隻有兩個兒子，好容易盼來大兒媳過門，結果又生了兩個孫子，給她愁不知怎麼辦，天天做夢都想著家裡能有個女孩，隻要聽說誰誰家有閨女，心裡都羨慕不得了。
吃完早飯，顏隨原坐著陳師傅車去學校，之前小摩托被撞壞了送去修，要過兩天才能領回來，他隻能先坐車去學校。但他不敢讓陳師傅停在學校附近，隻讓他在兩條街外停下，然後步行過去。
一中算是市裡數一數二好學校，除了三中，在市內算是升學率最高，原本他們並不屬於這個學區，架不住知秋成績太優異，自己考了過來，根本就沒用上學區房，讓他當時驕傲了很久。
今天是學校開家長會日子，校門口停了一排排豪車，很多有錢人家孩子都在這上學，知秋班級在四樓，他以前來過好幾次，熟門熟路直接過去。
剛到班級門口，小姑娘已經在等著了。
顏隨原長得就好看，顏知秋也不差，即使穿著再普通不過校服也很難掩蓋屬於少女獨有清麗，她有一張鵝蛋臉，白白淨淨沒有一顆痘子，眉清目秀，烏黑長發高高束起紮成一個馬尾，露出光潔飽滿額頭，一身書卷氣。
“哥哥。”她小步跑來，眼裡充滿了喜悅。
顏隨原抬手在她頭上輕輕摸了摸，笑著說：“我們知秋好像又長高了。”
顏知秋靦腆一笑，臉頰上露出一個淺淺小酒窩，“我們進去吧？”
兄妹倆手挽手進了教室，裡麵已經坐了很多家長，顏隨原很快就找到了知秋位子，就在第一排最左邊。因為她成績特彆好，從小到大都是第一排，都不用費勁猜。
坐在知秋位子上，顏隨原隨手拿起了她考卷，初二內容他還依稀記得一些，看了一會兒就放了下來，可是他低頭時候忽然發現知秋手上有些擦傷，忙抓過來看左看右看，“這怎麼弄？”
顏知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小聲解釋說：“我前兩天打水時候不小心被絆到摔了一跤，可能從地上擦到了。”
她說話又輕又軟，和彆朝氣蓬勃女孩子們比起來少了一份活力，在顏隨原記憶中，妹妹好像一直都特彆懂事，從來沒有哭鬨發過脾氣，也從不大聲跟人吵架說話，軟軟像一隻小兔子似。
他看著那些擦傷心疼要命，本來纖細柔嫩小手多了這麼多傷，也不知道以後留不留疤，“那你有沒有去校醫室拿藥擦？以後打水時候一定要小心，寧可多跑兩趟也不要一次打太滿。”
“我已經看過醫生了，沒事。”顏知秋軟軟回道，“哥哥不要擔心，一點都不疼。”
顏隨原看著那些細細擦傷，想著要是能就近照顧她就好了，小小年紀就寄宿，日子著實辛苦。
他們兄妹這邊正說話，班級外頭忽然有些動靜傳來，似乎是來了個什麼不得了大人物，顏隨原和知秋聽到教室門口動靜後也都下意識抬起頭去看，可這一眼卻讓他僵硬在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