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嘉餘口味很重,尤其偏愛川菜係,不一會兒桌上就擺了滿滿當當的菜,隻偶爾有零星幾個清淡的,他轉頭對顏隨原笑著說:“來之前我問過陽陽了,他說你也喜歡吃辣,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的。”顏隨原老實的點頭。
就仿佛是找到了知音,向嘉餘高興起來,“那太好了,我認識的一圈朋友裡,沒一個人能吃辣的,來你多吃點。”
向嘉餘很喜歡笑,而且交際能力極強,還沒說上幾句話就熟稔的拉近了和顏隨原的關係,看起來很豪爽的一個人卻又莫名給人細心體貼的感覺。
本來極度緊張的顏隨原在他隨和的態度中漸漸的放鬆下來,有問有答非常配合,他比向嘉餘小了快十四歲,卻很難感受到他們之間的年齡差,因為向嘉餘見多識廣風趣幽默,和他說話完全不用擔心任何壓力,不自覺地就會被他牽引著專心致誌的聽他講話。
這麼多年來,向嘉餘一刻也沒有閒著,走南闖北,帶著他的攝影機四處奔波,見識過很多電視上都不一定能看到的奇川異景,也讓聽過很多異國趣聞,他的聲音清亮微微上揚,話語間似乎都能聞到點陽光的味道。
顏隨原漸漸的聽得入了迷,他長這麼大連C市都沒怎麼出過,乍聽向嘉餘說起那麼多國外的事,連飯都顧不上吃了。
全場隻有一個人不開心。
向嘉餘和顏隨原兩個人,一人說一人聽,完全沒人想起來搭理一下卓陽冰,似乎把他給忘了,他一人麵對著一桌川菜拿著筷子半天無從下嘴,隻能挑著幾個能吃的吃,邊吃邊還要拚命喝水,辣得滿嘴通紅。
然而更讓他火大的是,那邊那倆人仍然沒有人要回頭關心一下的意思,就跟他這人不存在一樣。
吃下一口辣到人崩潰的辣牛肉,卓陽冰終於忍不住激烈拍桌:“你們能不能注意下我!”
顏隨原回頭,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跟向嘉餘坐的很近了,他忙把椅子拉回一點,紅著臉給他倒水:“對不起。”
向嘉餘眉尖微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都這麼個大人了,還學不會照顧自己?”
“你每次都帶我吃川菜!”卓陽冰接過顏隨原遞過來的濕巾瘋狂擦嘴,他覺得自己的舌頭都辣腫了,憤恨的想著他為什麼會對這樣的家夥念念不忘。
還是原原好,又溫柔又可愛,他當初是瞎了才會覺得向嘉餘這人還不錯。
向嘉餘唇角微揚,並不把他的抱怨聽在心裡。
顏隨原越看他倆的相處模式越覺得奇怪,向嘉餘那個態度就像是對小學生一樣,怎麼看都帶著些故意作弄的心思,而卓陽冰對他根本無可奈何,倆人就仿佛王者對青銅。
他坐了一會兒起身去衛生間。
顏隨原前腳剛走,向嘉餘後腳就發問了:“你們就這麼僵著?”
卓陽冰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悶悶的應了下來,“他膽子小。”
“不是我說,你這情商是沒救了。”向嘉餘歎氣,“我看那孩子心性堅定,絕對不是普通的小孩,你要沒有十二分的把握,怕是難。”
一提到這話,卓陽冰也就跟著歎氣,一杯接一杯的喝,就跟喝水一樣隨意。向嘉餘看他那愁眉苦臉的德性,托腮笑話他:“也難得有人能殺殺你的銳氣。”
“我看原原那孩子人不錯,你可彆亂來。”
彆看向嘉餘現在說話溫溫和和笑眯眯的,年輕時候也是個打架老手,談笑間能單手撂倒兩個大漢,打起來人凶悍異常,卓陽冰至今回想起來都還覺得心有餘悸。
十年不見,向嘉餘一下子把他又拉回了十年前的記憶,並且讓他也再次確認了一件事——他真的沒有那方麵的感情。
向嘉餘似乎也想起了什麼,捏著酒杯問他:“我聽說,你把原原當我的替身?”
卓陽冰:“……”
哪個嘴快的家夥傳出去的!
向嘉餘一笑,毫不猶豫的出賣了:“司開源告訴我的。”
卓陽冰打算回去就把司開源的大嘴巴縫上。
顏隨原在衛生間裡洗完手出來,回到包間門口後卻突然聽到裡麵傳來談話聲,而且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識的就把手停在了門把手上。
卓陽冰無奈又尷尬的扶額,不知道怎麼跟正主解釋這個大烏龍。
向嘉餘調侃他:“我怎麼不知道你暗戀我?”
“沒有的事。”卓陽冰輕咳一聲,“都是誤會,我怎麼可能看上你。”
向嘉餘目光炯炯的看過來,漫不經心的捏了捏拳頭,發出了“哢吧哢吧”的聲音,卓陽冰至今都記得自己挨揍的時候那種感覺。
“我一開始隻是搞錯了。”卓陽冰撐著場子解釋,“原原就是原原。”
向嘉餘被他氣笑了:“所以我說,你就是活該!我要是原原,早就把你的腦子給踹下來了,你長這玩意兒這麼多年就沒想過它也是有用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