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花你啥意思?有這麼跟你大哥大嫂說話的嗎?”方月荷怒目而視,一手把著梁家堂屋的木桌道。
梁誌慶沒搭理宋春花,對著梁誌高神情嚴肅,“誌高,你看看你媳婦兒啥樣,我們也是為了你們為了寶珍好。”
好?梁誌高往日對自己親哥還是有幾分敬重的,不管咋說,長兄如父,不過聽聽他們兩口子說得是啥話?算盤珠子倒是打得響。
大哥,我們家的事兒不用你摻和,陳思明那頭我們自己把親退了,你們該乾嘛乾嘛去。梁誌高拿著旱煙袋子往木桌上點了點,逐客意味明顯。
梁誌慶是頭一回在梁誌高這兒受氣,這個三弟翅膀是硬了,能對自己這麼說話,氣得他轉身就走,連帶著腳步又急又快。
方月荷攆在後頭,一路小跑,差點沒追上自家男人,“誌慶,你說說你弟一家是啥人,辦些事兒稀裡糊塗,好好一門親愣是給攪沒了,我們這不是好心嘛,他們還不領情,呸!城裡體麵人都不嫁,他們還想嫁誰?”
說著說著,又可惜起來,那可是嫁進城的親事啊,她前幾天還跟二兒子說,讓他堂姐進城後給安排個城裡工作,現在好了,啥都沒了!
梁誌慶聽著媳婦兒的話,突然停下腳步,調了個頭,往離自家相反的方向去。
“哎,你上哪兒去啊?”方月荷跟著調轉方向,頗為不解。
“這事兒鬨成這樣,不嫁也沒法子。寶珍這個年紀可老大不小了,和陳思明的親吹了,怎麼也得重新說一門。”梁誌慶想起公社糧站當臨時工的二兒子,那糧站主任可見過寶珍兩回,像是有意思,他笑了笑,“咱們給寶珍重新說門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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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家裡大事都是梁誌高操辦,上門退親也是他領著梁寶軍進的城,因著擔心影響閨女名聲,這事兒還上大隊和隊長過了過路子,以後要是有人說閒言碎語也有個幫襯。
梁寶英在家裡陪著梁寶珍,這兩日村裡全是說這事兒的,鬨騰了許久,她不住為妹妹難受,怎麼會遇上這種人呢。
而今天,正好是農曆二十八,原本梁寶珍結婚的日子。
“寶珍,你彆難過,有啥事兒可彆憋在心裡,跟我說說。”她很是擔心妹妹,誰遇到這種事情都不會好受,更何況還有幾天就要結婚了。
梁寶珍胳膊枕在桌上,雙手托著下巴發呆,她倒沒有太難過,更多的是氣憤和疑惑,那人真是太會裝,把所有人都騙了過去,自己要是真嫁了,是不是真的就會像那本書中說的,過得悲慘?
“姐,你彆擔心我,忙你的去,我自個兒待會就成。”
“真沒事兒?”梁寶英自問是做不到妹妹這般淡然的,換做是自己,怕是跳河的心都有了,不過轉念一想也對,三妹自小就比自己有主意。
嗯。梁寶珍把大姐送了出去,自個兒待在屋裡歇了會兒便起身出門了。
這兩天宋春花讓她多在家裡歇歇,就是想等外頭的議論聲消散些,這還是自家占理,都有些不長眼的說風涼話,這年身,不管咋說,總是姑娘家吃虧。
梁寶珍前腳剛出門,宋建國後腳就回了屋,他剛從田裡出來,回家喝口水,主要也是喘口氣。
今兒他又去了趟知青所,現如今,每個知青都在使力,想謀份工作回城去,除了他這種已經結婚的,名不正言不順。
“你咋回來了?”梁寶英看自家男人滿頭大汗,忙給他倒碗水。
一碗水下肚,宋建國擦擦汗,看著一旁梁寶珍的屋子,有些來氣,“三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