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阮秋中途迷迷糊糊醒過一次,然而他困得不行,眼皮重得抬不起來。

他隻覺得自己的“被窩”比平時還要暖和不少,帶著一股令人安心的氣息。

於是他埋在裡麵不願意出來,不由自主地攥緊一切能抓住的東西。

阮秋還做了個夢,夢裡他回到了藏匿在木箱的那天,襲淵依舊抱著他,略顯強勢的將他圈在腿上,一邊撫摸他的頭發。

黑暗中,襲淵的聲音沙啞又模糊:“小貓,乖一點就給你看電視。”

等阮秋真正醒來的時候,他睜開眼,看見一截有些熟悉的衣物近在咫尺。

他才剛醒,意識還未完全回複,隻是呆呆地望著。

直到頭頂響起襲淵的聲音:“醒了?”

阮秋身體一僵,呼吸都仿佛凝固了。

他慢慢推開襲淵,從不屬於自己的床上坐起來。

窗外的光線已經足夠強烈,屋內安靜。

襲淵躺在床上,被子搭在腰部,他身前的衣物淩亂,有的地方還皺巴巴的。

而阮秋醒來時,正半靠在他懷裡。

阮秋的記憶還停留在昨晚,襲淵給他開了投影看電視,然後……然後呢?

然後他好像直接在沙發上睡著了,再一睜眼就是現在。

所以,在他昨晚睡著後,襲淵將他帶到了自己床上。

他們昨晚同床共枕,姿勢還十分的親昵。

阮秋大腦空白,張了張口:“我……”

襲淵對此卻沒有更多的反應和解釋,他起身下床,開始旁若無人地換衣服。

阮秋慌忙轉頭,臉頰後知後覺地泛起紅暈。

襲淵很快出去了,留下阮秋一個人在房間內。

阮秋這時候才放鬆了不少,紅著臉悄悄查看被子裡和身上有沒有什麼異樣。

好在一切都正常,兩人真的隻是單純在一起睡了一覺。

回過神來之後,阮秋的心情很複雜。

他直覺這樣是不太妥當的,和前天的擁抱一樣,如果他沒有不小心睡著,一定會拒絕襲淵。

可是襲淵的舉動和反應都太自然了,自然得好像他們之間本就應該如此。

算起來,他們並沒有認識多久,況且哪怕是很要好的朋友,也沒有抱在一起睡覺的吧……

還有昨晚在沙發看投影電視的時候,襲淵伸手過來撫摸他的側臉。

要是襲淵對彆人也這樣,阮秋絕不會多想,偏偏他不是。

雖然他總是一副冷冰冰又生人勿近的樣子,但比起身邊的齊禮和趙江,阮秋明顯是他最在意的那一個。

阮秋心裡還有個模糊的猜測,浮現在腦海的時候,讓他更加懵懂無措。

他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也沒有人能告訴他該怎麼做。

他揉了揉自己的臉,努力先不去想這些,把襲淵的床鋪整理好,回到小床換好外套去洗漱。

洗漱完畢,阮秋去飯廳,發現襲淵也在。

他坐在飯廳最上方的椅子上,雙眼半闔,一隻手撐著額角,身後是齊禮和趙江,像是在等著阮秋。

齊禮見到阮秋終於出現,才吩咐趙江把早飯端上來。

有其他人在,阮秋便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安靜啃著饅頭,喝了小半碗麵糊糊。

襲淵今天起晚了,似乎不打算外出。

他回了房間,阮秋落後一步跟在後方,腳步遲疑了一下,也回了房間。

襲淵坐在沙發上,機械盒出來為他檢查傷口。

凝膠已經用完了,襲淵要是再受傷,隻剩下縫線和繃帶可以用。

不過就算沒有凝膠,以他身體的恢複能力,除致命傷以外的都不足為懼。

機械盒整理好襲淵的衣服,扭頭看見阮秋,芝麻眼閃爍了一下。

它來到沙發的另一邊,搖搖晃晃爬上扶手。

“滴滴。”

阮秋知道它在和自己打招呼,走近碰了碰它細細的機械手臂:“小盒。”

這是阮秋給機械盒取的名字,見襲淵不阻止,就一直這麼叫了。

機械盒手臂攀住阮秋的指尖,輕輕拍幾下,隨後轉身回到襲淵身邊,鑽進外套衣兜裡藏起來。

阮秋收回手,抬起頭和襲淵對上視線。

他剛才跟機械盒說話,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唇角向上彎起一點弧度。

這會兒麵對襲淵,阮秋收起神色,變得有些拘謹。

“哥哥,我昨天看電視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他猶豫著,還是問出了口,“你怎麼……沒有叫醒我?”

襲淵根本沒有在聽阮秋說話。

他眉心輕蹙,表情透著一絲煩躁與不耐。

太陽穴隱隱傳來刺痛感,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

距離襲淵上一次使用抑製劑,已經過去近半個月。

以往這個時候他早已用了新的抑製劑,但跟隨他而來的藥劑師被胡一為殺死,且洛倫水星資源匱乏,一個通訊器都遲遲修不好,更彆提找一個能製作抑製劑的人。

或許因為在這裡的日子過於平淡,他的症狀來得慢了許多。

準確地說,是從昨天晚上才開始的,停在荒廢區的那架星船啟動了自毀,襲淵幾乎無功而返。

他忍著暴躁離開荒廢區,暗藏的戾氣無處發泄。

但當見到阮秋出來迎接自己,襲淵的頭痛竟莫名緩和了不少。

之後他抱了阮秋一晚上,沒再出現過失控前的症狀,直到剛才。

阮秋話音剛落,也察覺到了襲淵神情有異,立刻閉了嘴,眼神忐忑。

襲淵沉沉吐出一口氣,漆黑的眸子打量著阮秋。

片刻後,他向阮秋伸出一隻手,聲音沙啞:“過來。”

這一幕似成相識,阮秋動了動唇還想說什麼,最終默不作聲地慢慢走近。

襲淵現在的狀況不太對勁,他直覺這時候最好順從一些。

沙發一側有位置空餘,阮秋剛坐上去,就被襲淵拽著手腕扯進懷裡。

阮秋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慌亂了一瞬,微微掙紮。

襲淵按住他的後腰,將他緊緊圈在懷裡,低低吐出兩個字:“彆動。”

他嗅到阮秋身上獨有的氣息,是類似草木一般的,柔順的銀發貼在他的頸側,像毛茸茸的小貓爪子。

襲淵閉上眼,感受到太陽穴的刺痛感逐漸緩解。

自第一次發病以來,這樣的情況他從未經曆過。

雖然不知原因,但襲淵有了一個新的念頭。

等他離開時,或許可以把阮秋也一起帶走。

聽著耳邊的呼吸聲從淩亂恢複平穩,阮秋再也忍不住了,用力推了推襲淵:“你鬆開我。”

他的力道對襲淵而言微乎其微,襲淵紋絲未動,像一座擁有體溫的雕塑。

阮秋的掙紮越來越多,襲淵以為弄疼了他,終於鬆了手。

但即使鬆手,阮秋也還被他圈在懷裡,他雙手抵住襲淵身前,努力往後退:“你……你不能總是這樣。”

襲淵垂眸看著他:“總是怎樣?”

他除了抱住阮秋,沒有其他多餘的舉動,阮秋力氣也遠遠不及他,乾脆放棄掙紮。

“就是……”阮秋臉頰微紅,調整好呼吸,“現在這樣。”

襲淵沉默,像沒聽懂,阮秋又繼續說道:“這樣會……誤會的,不可以總是突然抱彆人。”

但阮秋不是彆人,他是他領回來的。

襲淵按耐住想再抱緊阮秋的衝動,他的頭痛沒有再出現,麵對阮秋的抗拒也不生氣。

反而想碰一碰他泛紅的臉頰,讓他有更多的反應。

襲淵向來隨心所欲,這個念頭一出,他隻猶豫了半秒,伸手撫摸阮秋的臉側,隨後又捏住他的下顎兩邊,微微往上抬。

他俯身湊近,吐息灑在阮秋臉上,低聲道:“我說可以,就可以。”

阮秋睜著一雙清澈的淺瞳,呆滯道:“你、你……”

他沒想到襲淵會這麼說,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指腹下的皮膚白皙細嫩,輕輕一按就會浮現一道泛紅的印子。

襲淵鬆開阮秋,仔細端詳著他臉上被捏出來的痕跡。

阮秋被他盯得捂住臉,努力組織語言:“還有昨天晚上,你沒有叫醒我,直接……讓我跟你一起睡。”

襲淵一直心不在焉,這時候才終於弄明白了阮秋的控訴。

在做這些事之前,他的確沒有征求過阮秋的同意。

這也不能全怪襲淵,星盜的行事風格就是如此,想做什麼或打算得到的東西,要麼讓彆人心甘情願,要麼武力壓製再讓彆人心甘情願。

阮秋連他一隻手都敵不過,還疑似身體缺陷沒有精神力,要想強迫他當然容易。

但這樣一來,阮秋也許會害怕、不開心。

既然已經有將阮秋帶走的想法,襲淵可以更加縱容他一些。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