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擊中的星船在空中燃起熊熊火焰,直直墜入大雪中。
後方的星艦停了下來,收起兩側的炮口,漆黑的外殼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
襲淵站在控製台前,冷漠看向雷達中逐漸消失的紅點。
他下巴微抬,說道:“去搜。”
身後有幾人應聲離開,隨後又有個人立馬走上前,雙手遞上來一個盒子。
盒子打開,裡麵是三支注射器。
這也是康雙池準備的,上一次襲淵帶人前去洛倫水星,離開了三個多月,抑製劑早就用完了。
注射器中的液體冰冷微稠,襲淵側目,不知為何莫名想到了阮秋。
他的確很久沒有使用抑製劑了,上一次精神力失控,也隻持續了一晚。
之後隻要有阮秋在他身邊,他就不會發病。
過了許久,襲淵從盒中拿起一支注射器。
星艦降落在荒廢區,不久後下屬回來稟報:“都炸成廢鐵了,什麼都沒找到。”
對此,襲淵並不意外。
這樣的天氣,星船即使墜毀,也不至於損壞得隻剩下殘渣,除非裡麵的人在臨死前,開啟了自毀係統,與第一架星船如出一轍。
如此謹慎的作風,再加上連續出現的兩架高級隱形星船,對方極有可能來自軍隊。
好幾個副星都有自屬的星際駐紮軍,還有來自主星的聯盟軍。
若是後者,會與阮秋有關嗎?他銀發淺瞳的特征,或許並不是巧合。
星船的殘骸緊接著被處理掉,埋進深深的積雪,有下屬問道:“老大,要現在出發嗎?”
發前往獅鳩星,康雙池早已為他們規劃好了返程路線,組織裡也有人接應。
襲淵卻道:“不急。”
星艦留在荒廢區,包括裡麵的下屬,繼續搜尋是否還有可疑目標。
至於到底什麼時候走,襲淵隻說暫時留一段時間,之後獨自返回了住處。
他做下的決定,向來不容許質疑,下屬們也不敢多問原因。
深夜,雪依然安靜下著。
阮秋睡到一半,迷迷糊糊醒了,正好聽見襲淵推門進來的聲音。
他將被子拉下來一點:“哥哥?”
襲淵走近,身上染著從屋外帶進來的寒氣。
他在小床邊蹲下,按了按阮秋的被角:“怎麼醒了?不舒服?”
阮秋搖頭:“就是有點頭暈……”
他揉了揉鼻尖,說話時有鼻音,可能還有點發燒了,齊禮的藥多半沒起到什麼作用。
襲淵伸手撩開阮秋的額前的碎發,探了探他身上的體溫:“再吃點藥?”
阮秋含糊問道:“還有藥嗎……”
“有。”
襲淵起身開燈,去桌邊倒了杯熱水。
他扶著阮秋坐起來,先給他披上一件厚外套。
機械盒從衣兜裡冒頭出現,來到阮秋麵前,打開身體的抽屜取出一顆小藥片。
阮秋接過來打量:“這是什麼藥?”
機械盒比劃著手臂,轉頭看了一眼襲淵,回到了他的衣兜裡。
藥是從星艦裡拿回來的,幾個下屬同樣翻箱倒櫃找了很久,才找出這麼一片勉強符合襲淵要求的。
他們還好奇,襲淵怎麼可能會感冒發燒。
如果是給彆人用……更不可能發生了。
藥片很苦,放入口中立刻開始融化,阮秋趕緊喝了好幾口熱水,壓下那股濃濃的苦味。
襲淵拿走阮秋手裡的杯子,還坐在小床邊沒有離開。
他很高,小床對他來說太矮了,屈起的長腿幾乎無處安放。
阮秋往前蹭,朝他伸出手,帶著鼻音喊道:“哥哥……”
襲淵立即抱他,緊緊擁進懷裡。
他掌心撫順著阮秋的脊背,說話時的吐息微燙:“最近好乖。”
以前阮秋可沒這麼主動,還經常會拒絕他的觸碰,襲淵直覺他並不是真正的討厭或抗拒,就是單純不願意。
而現在卻完全不一樣,再加上生病的緣故,讓他變得更加黏人。
襲淵心癢難耐,直接將阮秋從小床上抱了起來,帶去自己那邊。
阮秋昏昏沉沉地靠在襲淵頸側,突然發現換了個地方。
他身上沒什麼力氣,任由襲淵把他塞進被窩,隨後也躺了上來。
阮秋往後縮了縮,還是被一把撈了過去。
他紅著臉小聲說:“我會傳染給你的。”
“不會,”襲淵摸了摸他的臉頰,“我不會生病。”
精神力sss等級的人,體能同樣強悍,即使在雪地裡凍上好幾天都不會感冒。
“好吧……”阮秋含糊道,慢慢放鬆下來,也伸手摟住襲淵。
其實他剛才還以為,襲淵想對他做什麼。
比如……親吻之類的,他們現在是戀人,做這些事也是正常的。
但襲淵沒有,阮秋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吃完藥之後睡意也漸漸沒了。
襲淵也一直沒有睡,緩慢撫摸著他的銀發。
過了一會兒,阮秋抬起頭:“哥哥,你以前……”
襲淵問:“什麼?”
阮秋又把話硬生生憋了回去,覺得這種問題沒有意義。
他不是遲鈍到毫無察覺,襲淵一定是喜歡他的,他們在一起還沒多久,自己好像在擔心一些沒必要的事。
見阮秋又不說話了,襲淵安靜看了他一會兒,問道:“阮秋,你的親人呢?”
這個問題措不及防,阮秋明顯愣了一下,猶豫道:“我不知道。”
“我……我之前生過一場病,很多事想不起來了,”他斟酌著措辭,編了一個理由,“我應該沒有親人了。”
死過一次,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這種事情太匪夷所思,阮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