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先前可是與一名星盜在一
起,兩人的行為舉止還十分親密。
再加上洛倫水星這樣的邊緣地帶,秩序散漫混亂,資源貧瘠落後,普通人能安穩活下去就不錯了。
若阮秋在這裡待了十八年,性格與處事怎會如此……單純。
再對上阮秋投來的目光時,司詢氣息微頓,隨後移開視線。
罷了,總歸已經把人找到並帶了回來。
他抬手吩咐唐謙:“先帶他下去,收拾乾淨。”
唐謙應下,立刻要帶阮秋離開房間,阮秋趕緊道:“等等,我……我還有同伴在外麵。”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司詢聽到這句話後,臉色在一瞬間沉了幾分:“同伴?”
阮秋輕輕點頭:“我和他走散了,不知道他現在去了哪裡,可能離這裡不遠……”
司詢出聲打斷:“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難道他沒有告訴你嗎?”
阮秋沉默,在司詢的星艦到來不久前,他才得知襲淵要提前離開。
之後他便被帶到木箱裡藏起來,襲淵不知去向。
阮秋看向前方的司詢,眼底隱隱帶著一絲求助,又十分猶豫。
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舅舅,手底下的人這麼多,想找到襲淵應該不算難吧?
但司詢的手下多半是訓練有素的軍隊,而襲淵又是洛倫水星的未登記居民,阮秋不確定直接告訴司詢,他會不會願意幫助自己。
按照司詢所說,他是自己的舅舅,可他們才第一次見麵。
加上司詢態度有些冷淡,好像不太喜歡他……
同時,也有一個更加大膽且危險的猜測浮現在阮秋的腦海。
萬一襲淵的離開,就是為了躲避司詢?
阮秋猶豫和不知所措的模樣落在司詢眼裡,更讓他覺得古怪。
難不成,阮秋根本不知道襲淵的身份?
不過他是否知情,都已經不重要了,阮秋以後不會再見到襲淵。
“你既已回來,就該把從前的都忘了,”司詢冷聲道:“不管是誰。”
阮秋更加不知所措:“可是……”
司詢的耐心即將耗儘,抬起右手撐著額角,閉上眼不打算再聽,示意唐謙將阮秋帶出去。
唐謙低聲道:“小少爺,您跟我來吧。”
阮秋看著司詢一副冷漠且不容商量的表情,輕輕抿了抿唇,安靜轉身跟著唐謙離開。
路上,唐謙主動與阮秋交談。
他先做了自我介紹,並詢問阮秋的名字。
“阮秋?不錯,”唐謙問道:“是誰為你取的?”
阮秋沉默片刻:“是……是我自己取的。”
話音剛落,唐謙看向他的眼中流露出憐惜與心疼。
他歎了口氣:“莫怕,先生既然將你帶回,以後便不會在外麵吃苦了。”
比起司詢,唐謙看起來更加和藹慈祥,說話也十分溫和,阮秋很快對他親近不少。
他跟著唐謙來到星艦居住區側麵的一處房間,這裡的通道亮著兩排落地燈,到處是精心養護的花草。
房間很大,配備單獨的浴室,唐謙早已準備了好幾套衣服可供阮秋挑選,其他一切用品也是齊全的。
看著阮秋到處打量的好奇神色,唐謙猶豫片刻,問道:“小少爺,您之前提到的同伴……您與他認識多久了?”
阮秋老老實實回答:“沒有太久。”
唐謙又問:“那您知不知道他的來曆和身份?他離開您之後,會去哪裡?”
阮秋麵露茫然:“不知道……”
他的神色與反應都做不得假,是當真不知情。
唐謙搖著頭:“您一點都不了解此人,他跟在您身邊,也許另有所圖。”
“可是,他對我很好,”阮秋攥緊袖口,出言反駁,“他一直在保護我……”
然而在唐謙看來,阮秋一定是被襲淵給欺騙和蒙蔽了。
他才十八歲,是還需要監護人照顧的年紀,心智還不成熟,也極易遭受哄騙和利用。
唐謙心中越發氣憤,幸好他們來得快,否則那個襲淵還不知道要將阮秋帶去哪裡。
他麵上不顯,寬慰道:“您先安心休息,我晚一些再來看您,若有彆的需求,隨時找我就好。”
房間內安裝了單向通訊器,能直接聯係上唐謙,他告訴阮秋該怎麼用,隨後準備離開。
“唐爺爺,”阮秋叫住他,小心翼翼地說:“進來之前,我的東西被收走了……能還給我嗎?”
唐謙猜到他多半想用通訊器聯係襲淵,委婉道:“我會讓人送一個新的過來。”
阮秋失落不已:“好吧……”
他望著精心準備好的陌生房間,又問了一個問題。
“我還想知道,舅舅他……是誰?”
阮秋既好奇又忐忑,“外麵那些人,是軍隊嗎?”
唐謙一愣,阮秋竟然不認識聯盟軍,也不知道司詢。
他仿佛是從完全封閉的環境中長大,對外界半點都不了解。
“先生是聯盟首席,”唐謙答道,“近來聯盟軍在各星球進行視巡,先生推了手中的事務,特意跟來的。”
有些事他不好說得太清楚,司詢和阮秋才見第一麵,兩人都需要慢慢適應彼此,隻希望阮秋不要被司詢的冷漠所嚇到。
阮秋愣愣地點頭,目送唐謙離開。
聯盟首席?
阮秋隱約想起一些模糊的記憶片段,總覺得在哪裡聽過這個稱呼,卻一時怎麼也想不起來。
房門已經關上,外麵很安靜。
這一天裡,連續發生了太多事情,像在做夢一樣。
阮秋腦子裡還很亂,他在房間的小沙發上坐下,拿起一個抱枕抱在懷裡,默默發了會兒呆。
—
三天後,聯盟軍完成了對洛倫水星的巡查,所有星艦重新出發,前往下一個星球。
在第四天的夜裡,一架星船悄然降落,將齊禮和趙江兩人帶走。
星船內,齊禮哆哆嗦嗦,將阮秋那天被帶走的情況說出來,事無巨細地一一描述,趙江在一旁偶爾補充。
駕駛艙內還站著不少人,應當都是星盜。
而坐在前方椅子的人,正是襲淵。
他又受了傷,纏繞在右手上的繃帶滲著血,似乎沒怎麼治療,絲絲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襲淵垂眸安靜聽著,始終一言不發,齊禮卻莫名感到恐懼。
他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感覺,此時阮秋不在他身邊,他仿佛變了一個人。
就好像……失去了枷鎖與束縛的惡龍,正短暫蟄伏著。
一直到最後,趙江提到阮秋臨走前,要求聯盟軍不許傷害他們兩人,襲淵才有了些許反應。
他微微抬眼,視線冷冷掃過來,啟唇道:“放他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