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寧是因為無法再懷孕裝了無生趣的,現在謝澹弄了個真假不知的神醫來,舒寧自然不用再裝。
隻是該演的還要演。
“真的能治好嗎?”眸子裡的淚掉下來,舒寧楚楚可憐地看著白胡子老頭,那眼神,就好像溺水之人遠遠看到前方有片浮木,卻又擔心自己看花了,不敢相信。
白胡子老頭也的確姓葛,聽了這話,謹遵太傅大人對他的調.教,並沒有直接誇下海口,而是眯著眼睛自負道:“老夫的方子治好了多少無子的婦人,公主便是千金之體,也是血肉之軀,照樣能治,不過公主現今的身體太虛了,先用膳食調理半月,半個月後老夫再給公主開方。”
舒寧仍然有所懷疑。
謝澹示意采菱先送葛老頭下去,等葛老頭走遠了,他低下來對自己的小公主道:“公主,葛神醫二十歲時就已經名揚天下,如今他老人家都快百歲了,行醫幾十年,怎會騙你?葛神醫行蹤不定,這次我派出去的人也是僥幸遇到他,公主便是心中懷疑他的醫術,也切莫表現出來,大才者多自負,公主氣跑了葛神醫,臣可再難請他回來。”
關於葛神醫的傳說,謝澹沒有欺騙任何人,他的確聽聞過葛神醫,父親病逝之前,家裡也派人去各地尋覓過葛神醫的下落,可惜大海撈針毫無所獲。如今謝澹要哄小公主好好地跟他過日子,告訴世人九公主與駙馬爺夫妻恩愛,隻能用這種辦法,先寬慰小公主的心。
舒寧就裝出終於信了他的樣子,期待問:“那我服了他的方子,多久能治好?”
謝澹道:“臣也向葛神醫打聽過,據說他幫忙診治過的婦人,短則一年,長則三年便可受孕,至於公主的情況,葛神醫才替你診過脈,稍後我再問他。”
舒寧目光一緊:“你叫他回來,我要親耳聽他說。”
好像擔心結果不好,謝澹就會說好聽的哄她一樣。
謝澹看著小公主無懈可擊的神情,笑了笑,將還沒有走遠的葛老頭喊了回來。
葛老頭裝模作樣重新替舒寧號號脈,摸著胡子道:“公主受陰寒藥物侵襲時間尚短,服了老夫的方子,一年應可見效,不過,哪怕夫妻倆身體都康健,孩子何時會來也要講究緣分,老夫隻管治病,並不會擔保一年後公主就一定能懷上,這點希望公主體諒。”
他越是這種態度,越顯得可信。
舒寧嘴角翹了起來,儘管她有在努力掩飾了,那歡喜仍是被謝澹看在了眼裡。
這一刻,謝澹無法再懷疑她。
可就算她真的喜歡他,真的想給他生孩子,那也改變不了什麼,謝澹想要的,仍是那個位置。
如果她愛慕自己,謝澹會給她後位,會繼續尋找神醫為她治病給她孩子,否則,等他坐穩了江山,一個虛情假意的公主,染病去了更合適。
確定了轉機,謝澹抱起舒寧,要送她回房。
舒寧虛弱道:“太傅放我下來吧,我能走,叫人看見不好。”
謝澹腳步不停,輕輕捏了一把她纖瘦的腿:“公主瘦得隻剩骨頭了,還怕臣抱不動你嗎?”
舒寧想要爭辯,謝澹頭低下來,在她耳邊道:“還是公主又在操心臣一文人,體力不濟?”
舒寧便記起了上次她小瞧他的時候,被謝澹托著欺負了很久很久。
她扭頭埋到他懷裡,側臉一片緋紅。
謝澹見了,喉頭微動。
一回後院,謝澹就命人去準備晚飯。
太傅府裡就住著一位家養的郎中,醫術精湛,謝澹提前讓那郎中準備好了膳食調養身子,今晚廚房端上來的飯菜,葷素搭配又色香味俱全,全是適合九公主現在吃的。
舒寧“減肥”了一個月,終於可以開禁了,真是看什麼都想吃。
雖然依然消瘦,可她眼中重現的光彩,讓這間因為她的低落而沉悶死寂了一個月的屋子,都變得明亮起來。
謝澹默默看著,也覺得心裡某個地方亮堂了。
哪怕隻是個擺設,九公主在他心裡也占據了一席之地,哪怕那地方隻有針尖大小,酸了癢了,依然會影響他。九公主好好的,他便可以專心圖謀大事,她不安分給他搗亂,不配合他的計劃,謝澹就有後顧之憂,無法不操心她這邊。
“好了,公主茶飯不思了太久,今晚先吃這麼多,給腸胃一個適應的過程。”在舒寧喝了半碗養生粥後,謝澹停下筷子道。
舒寧還沒吃夠,杏眸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謝澹抿唇,妥協道:“再吃一口。”
舒寧笑了,把一個瓷勺舀得滿滿的,正要放到嘴裡,見謝澹盯著她看,舒寧眸光一轉,紅著臉抬起袖子,擋著臉吃掉了。
今晚,已經算是這個月舒寧吃得最多的一次了,心情好了飯也吃得香,她清瘦的小臉又變成了白裡透紅,俏生生就像新開的海棠花骨朵,開得還不算大,但那粉.嫩嬌媚已經透過矜持的花瓣,落進了賞花人的眼中。
謝澹不禁想到了兩人成親以來,唯一做過夫妻的那個晚上。
滋味很好,隻是時間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