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同慶,普天同慶!”
……
隻能說,這南洲巫族,不愧是修真界共敵。
就任大典之後。
仙閣所有事務交予了祁元白。
而上一任閣主豐天瀾,則是收起了丹藥和銀針,執劍遊曆在外,再次成為了讓妖魔鬼祟膽寒的殺神。
不過,祁元白還是時不時會聽到,豐天瀾在修真界擺桌行醫,懸壺濟世的消息。
同時,他也有聽到過,豐天瀾為星傾閣煉製一顆丹藥,收銀萬兩的事跡。
白曉曉疑問:
“師父他這樣到底是劍修呢?還是醫修呢?”
祁元白道:
“管他什麼修,隨心自在不就好了?”
……
半個時辰後,祁元白坐在主峰公務殿裡,兢兢業業批改公文。一邊在竹簡上寫字,一邊傳各峰弟子,聽他們最近有何事務需要閣主處理。
各峰弟子:“……”
怎麼說呢?這變臉就挺快的。
白曉曉:“……”
隻能說,師父不愧是師父。
豐天瀾回來的時候,便看見了這樣一副井井有條的景象。
豐天瀾誇讚道:“不錯。”
祁元白鬆了一口氣。
按照小師叔的脾性,他說不錯,那就是很好,無可挑剔。
但這口氣沒鬆完。
豐天瀾道:“我去酒窖取酒,那壺你師祖留下的夢月白,便當做是予你的獎勵吧。”
祁元白一口氣又提了起來。
豐天瀾察覺了不對:
“祁元白,你緊張什麼?”
祁元白:“……”
你要給我的那壺夢月白,現在已經在我肚子裡了。
“咕!”
一隻靈鴿飛來。
“是沉樓主來的信,應該是有要緊事……”
祁元白連忙拆下靈鴿腳上的信展開,看了兩眼後,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小師叔……”
祁元白將紙條遞給豐天瀾,道:
“師妹的命星出現了。”
※
穆晴逼著摘星回憶,他當年偷偷翻閱山海仙閣的藏書閣時,所記住的秘法。
再加上元遼與元穎的幫助。
在百般嘗試後,穆晴終於將陷落的皇城從冰海之下拉了上來,並且將那些坍塌的冰晶石宮殿修複。
“暖閣裡的暖石呢?桃樹呢?”
“穆晴,暖石還可以想想,桃樹就算了!桃樹是生靈,一經毀壞不可複原!話說百年前這裡就被摧毀過一次了,桃樹應該那時候就沒了!”
“用神仙骨行不行?”
“我看你入的不是化神期,是瘋魔期!”
……
如此折騰半月之後,北海皇城恢複了原貌。
穆晴兩度造訪北海皇城,一次被厲伏城追著打,一次向厲伏城複仇。直至今日,她才有機會,好好看一眼她三師兄的家。
穆晴道:
“恢弘壯闊,一如往昔。”
可也有些東西,再不複往昔。
歲月流逝之間,總有些人事物,或突然,或自然,從生命之中流離失散。用手撈不住,用劍固不住,隻能存於心。
摘星忽然出聲道:
“欸,穆晴,你境界是不是又進了?”
穆晴問:“有嗎?”
“有的!肯定有!”
摘星堅持道,“你的靈力剛剛波動了,是上漲了!特彆明顯!”
穆晴道:“你說有就有吧。”
摘星:“……”
跟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叫人生氣呢?
穆晴喚道:“摘星。”
劍靈沒好氣道:“乾嘛?”
穆晴笑著道:
“我在世一百二十餘年,有你陪伴,不曾分離,真是一件幸事。”
“……你,你彆這樣!怪突然的!”
摘星剛剛凝聚的少年形體一下子被她嚇散了,隻餘下慌張的聲音,和掩飾不住的雀躍。
“也不用這麼誇我,嘿,我也覺得你挺好的,真的!”
“穆仙子!”
元穎的聲音傳來,帶著少女的靈動與活潑,
“彆把我忘了,以後你身邊還有我!”
摘星不高興道:
“我們談的是伴生,青梅竹馬,共同成長!穆晴化神期你才和她結契呢,摻和什麼呢?”
元穎與他理論,道:
“化神期後麵的路也不短呀。”
“穆仙子以後肯定要飛升,飛升之後就去天上做神仙了,要任仙職,要晉升……她要與天地同壽,歲月還長著呢!”
摘星和元穎隨後就吵了起來。
穆晴坐在皇城屋簷上,一邊聽他們吵,一邊笑著看夜空。
北海如今是冬季,是漫漫長夜。
可今夜,天上剛好有光,絢麗多彩,如夢似幻。
穆晴下意識地朝身側摸了摸。
“……”
摸空之後,她不適應地收回手。
她從前常常坐在雲崖山主樓的屋頂。
千機子在那裡觀星卜算,她看不懂,就坐在一旁看星星,身邊備著酒,時不時飲上一口。
她出關後,好像忘了給雲崖山致信?
不知道他們還好嗎?
他們是不是都以為她已經死了,如果知道她還活著,會不會很驚喜?
話說……
百年已過,千師叔會不會比往日神棍得更厲害了?
沉樓主沒有趁她不在,在民間開設青樓行業吧?這行業挺賺錢的,這位金錢至上的鬼市之主,好像真的能乾出來這事。
江連怎麼樣了?是在西洲隱匿了行跡,還是去東海找三師兄會和了呢?
魔君祌琰好像已經在雲崖山地牢裡被鎮壓百年了,寂不寂寞,難不難受?他越難受,她就越開心!
小師叔當年知她死訊,有沒有再將她乾的混賬事放進外峰學堂裡,一邊講課一邊痛罵她,教導弟子量力而行呢?
也不一定是罵……
說不定會誇一誇她,誇她天賦絕佳,年少有為,不肖弟子,螳臂當車,沒有自知之明……咳……
穆晴思緒淩亂紛飛。
種種該想的,不該想的,都在腦海裡映現了。
穆晴道:
“元穎,有傳信鳥嗎?”
元穎從爭吵中回過頭,道:
“有紅妖鳥,你知道怎麼驅使它們嗎?”
穆晴:“……不知道。”
有一道聲音自遠方而來——
“不必尋傳信鳥。”
轉眼之間,攜帶龐然鬼氣的黑霧,已在穆晴麵前彙聚。手執折扇,膚色蒼白的鬼修,正含笑望著穆晴。
“穆仙子回歸之事,雲崖山已經明了。”
沉魚夜瞅了瞅這一片冰寒的地方,將手中不應景的折扇收了,對穆晴道,
“穆仙子,百年不見,你已大不相同。”
穆晴眼中也帶上了笑意,她道:
“沉樓主,百年不見,你一如既往。”
沉魚夜問道:
“是罵我修為沒有寸進嗎?”
“你怎會如此想?”
穆晴失笑,
“是看到我這身修為,嫉妒了嗎?”
沉魚夜笑著道:“是啊,嫉妒了。”
他看了看周圍,問道:
“伏城已死?”
穆晴點了點頭,道:
“死透了,我已將他的元神絞碎,他再無回歸修真界的機會了。”
穆晴感慨道:
“不知我三師兄如何……百年之久,這北地皇位,終於能夠交歸於他了。”
“他尚未出關呢,不過應該也快了。”
沉魚夜話語一轉,道,
“另有一件要事。”
穆晴問:“何事?”
沉魚夜看著她,說道:
“百年之久,修真界終於迎來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