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要不然還是叫二哥來吧?”
穆晴將自己想替太子向天帝說情,卻又“不小心”把事情搞砸的,試著轉移話題那種尷尬感覺表現得十分真實。
天帝非常不悅地問道:
“他還有心情玩鬨歡笑?”
那回報之人不敢說話。
天帝顯然不願意輕易放過此事,起身道:
“我這便去太子殿裡看一看,他究竟在玩些什麼。”
穆晴緊跟著起身:
“父皇……”
“不必勸了,凝華。”
天帝打斷了她的話語,道,
“你長兄無上進心,做事昏聵,你再如何替他說話、製造機會也無用。”
穆晴要跟上,卻被天帝攔下。
“凝華,你若無事,便回自己殿裡去吧。秦宗師也是,先去忙吧,這棋改日再下。”
天帝說完這話,就直接去太子殿了。
之後,這大殿的侍衛過來,態度客氣地請穆晴和秦淮離開此地去歇息。
穆晴一邊往外走著,心情愉悅至極,眉梢間都染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走到了無人盯著的地方之後。
秦淮瞧見小徒弟這副喜上眉梢的模樣,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感慨道:
“阿晴,你這心眼太壞了些。”
他語氣中帶著刻意的驚訝,聽不出是在罵人,還是在誇讚。
穆晴一點也不覺得慚愧,她說道:
“這爭儲的事情,不就是壞一點的更容易贏嗎?要是心眼不夠壞,不就輸定了嗎?”
而且這才哪到哪啊。
現在這些小手段,不過是嬉笑打鬨而已。
穆晴想要的,可不僅僅是如此。
她那太子長兄勾連司命謀害她的這筆賬,她不求千倍百倍奉還,至少也要找他討夠本才行。
“師父,你先回去吧。”
穆晴說道,
“我這邊的事還沒完,還忙著趕下一個場子。”
秦淮問道:
“你還要做什麼?”
穆晴回答道:
“去見見我母後,對她哭訴一番,讓她去太子殿,救一救我那位愚蠢的長兄。”
秦淮道:
“你真是讓天後救他?”
“不,我是讓天後去害他。”
穆晴低垂下眼簾,說道,
“讓他給天帝留下不好的印象——一把年紀了還躲在母親身後,要靠心軟的母親說情來保護的窩囊廢。”
她要讓天帝對太子的不滿,積攢得更多,更厚重,重到壓下來時能直接把太子砸死的地步。
穆晴朝著秦淮擺了擺手,道:
“師父,我先走了,我再不快點去請人,天後就趕不上場子了。”
秦淮看著穆晴離開的背影,無奈心想:
虧得這孩子是走在正道上的,不然就憑這手段和心思,再加上她的才能,非得成為不亞於祌琰的魔頭。
……
第二天,秦淮在處理公文時,便聽見神仙們在八卦。
“昨晚天帝陛下進了太子殿,見到太子和殿中幕僚拚了桌子搓麻將,怒不可遏,當場就要下旨把太子發配荒地。因天後及時趕來攔下,才改成了禁足。”
“麻將是什麼?”
“麻將這東西真是害人不淺,我從前在凡間未飛升時,經常見有賭棍搓麻將搓得傾家蕩產。這東西怎麼傳上天界來了?”
“凝華公主帶上來的。”
“那凝華公主豈不是要被天帝責怪?”
“昨晚常樂太子就是這麼與天帝陛下說的,說公主在人間學了壞,帶回來的麻將引人沉迷,禍亂天界。”
“公主當場還了一句——‘既已修為天上仙,應該明白放鬆之餘,有所克製的道理。若輕易沉醉於玩樂而不思正事,是心性不足,不可托付責任給這種人。’”
“凝華公主這不就是在明著罵常樂太子嗎?”
“……但我覺得她罵的好有道理啊。”
“天帝陛下也覺得非常有道理,所以對常樂太子自己不知克製、還要將過錯推脫給凝華公主一事,更加生氣了。”
仙官們討論來討論去,得出了一個結論——
凝華公主不好惹,爭儲這事,常樂太子贏不了的。
又好事者問秦淮:
“秦宗師,公主與太子爭儲,你站哪一方啊?”
秦淮笑著問道:
“他們有在爭嗎?昨日我瞧見,公主殿下半點要爭的意思都沒有。當事人都沒有這個想法,我們就彆猜測了吧。”
秦淮幾句話,就將自己和穆晴摘了出去。
穆晴和常樂太子爭儲?
她需要爭嗎?
她就算躺著不動,那儲君的位置也到不了常樂太子的手中。
用“爭”這個字來形容,都未免有點太高看了那位太子殿下。
※
常樂太子被禁足後。
穆晴確認了他搗不了亂,便重新拾起了天界的事務,一點一點地開始整理。
她下凡曆劫時經受了磨煉,成長得足夠多。處理天界事務時,比曆劫之前更加得心應手了。
她有時真的覺得長兄很蠢。
他和司命設計要謀害親妹,結果不僅沒將她害死,還把她磨煉成了一塊璞玉,變得比從前更加難對付了。
哪有這種害人不成,還讓對手成長起來,脫胎換骨的蠢人?
天帝早就下定決心要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