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天瀾冷著臉道:
“那是我養大的,我為什麼不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千機子抱著手臂,語帶諷刺:
“對,是你養大的。”
“可我怎麼從來沒見過她聽你的話呢?”
豐天瀾冷冽的目光掃到穆晴那邊。
正在偷偷後退的穆晴:
“……”
千機子的目光也放在了穆晴身上。
穆晴:“……”
你們吵你們的架,不要殃及池魚啊!
我可太無辜了!
豐天瀾問道:
“你聽誰的話?”
穆晴:“……”
跑是跑不了了,隻能麵對了。
她慢悠悠地邁開腳步,走了三兩步,在豐天瀾身旁的桌子前坐下。
沒等豐天瀾驚喜。
穆晴大爺似的一抬右腿,翹了個二郎腿。她一手撐在桌上,抬了抬眼皮,一副懶散姿態。
“聽誰的?”
她一邊重複豐天瀾的話,一邊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說道,
“當然是聽我的。”
豐天瀾:“……”
千機子:“……”
摘星在劍裡和穆晴傳音,道:
“厲害啊穆晴!”
穆晴說道:
“兩位今日不太正常,許是操勞太久了,還是趕緊回去好生歇息吧。”
“桃雪,送客。”
桃雪硬著頭皮道:
“豐主司,千副司,請往這邊走。”
千機子沒多說什麼,回頭便走。
豐天瀾沒走,他起身繞著桌子走了兩步,來到穆晴麵前。
穆晴抬起頭望著他,問道:
“豐主司還不走?”
“是想要我留你過夜,批一整夜的折子嗎?”
豐天瀾抬起手,從穆晴發絲間摘下來一片極小的花瓣,問道:
“去梅園了?”
穆晴抬起手來,摸了摸腦袋,道:
“沒有啊,這花瓣是不是風吹過來的?”
豐天瀾沒有走。
穆晴也不急著趕他。
她其實也沒有真的想把豐天瀾和千機子都轟出去。
她在親近的人麵前,無論高興還是發脾氣,都和夏季的天氣一樣,說來就來,轉眼便走。
穆晴坐在桌邊,異想天開道:
“梅花能釀酒嗎?”
“能。”
豐天瀾道,
“但我沒釀過。”
穆晴眼睛亮了一下,緊盯著豐天瀾道:
“那你試試嘛。”
豐天瀾拒絕道:
“不想試。”
他不喜歡梅花的香味。
穆晴抬起手拉了拉豐天瀾的袖子,道:
“小師叔。”
她故意拖長了聲音。
這是在撒嬌,在磨人。
以往某些無足輕重的小事,她想要豐天瀾來做,豐天瀾拒絕得時候,她就會拉著他的袖子磨他。
成功的幾率很低。
因為豐天瀾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
穆晴的指尖蹭到了豐天瀾的手腕。
豐天瀾隻覺得那塊皮膚發燙,他一抽袖子,甩開穆晴,冷著聲音道:
“彆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
甩完之後,他又覺得自己動作有些重,脾氣發的似乎也有些莫名其妙,穆晴實在是有點無辜。
他下意識地去看穆晴。
一身紅衣的太女殿下毫不在意,把脫手的袖子又抓回來,道:
“你給我釀酒,我就不拉你了。”
她晃著豐天瀾的袖子,道:
“快點同意,快。”
豐天瀾:“……好。”
“好耶!”
穆晴不止沒鬆開手,還扯住了他另一隻袖子,在池上回廊下轉起圈來。
因為豐天瀾不肯跟著她轉。
穆晴隻轉了小半圈,撞上了扶欄,上半身差點歪過去。
豐天瀾連忙拉住她。
他一手摁著穆晴,一手指著椅子,道:
“老老實實坐著,發什麼瘋?”
穆晴被罵了也不生氣,她笑著道:
“今天好事情太多,我太高興了。”
豐天瀾看見她臉上的明快笑意,心裡也跟著高興,嘴角忍不住向上揚了一下。可他立刻察覺了自己情緒的不對勁,又將嘴角拉扯下來。
“南禺損失了一片靈地。”
穆晴前一句在說著天界和四荒之事,後一句就轉向了酒,道,
“我父皇梅園裡的梅花開得正好,香氣很足,我派人去采些過來?”
豐天瀾道:
“要將開未開的花苞。”
穆晴坐在凳子上,晃著腳悠閒道:
“我聽說梅花酒要用白酒來泡?”
豐天瀾心不在焉道:
“用釀的久些的糯米酒也可以,黃酒也行,你選一個。”
穆晴盯著他,道:
“我可不可以全要?”
豐天瀾被她盯得極為不自在。
他伸手捏了捏脖子,半晌,才說道:
“好。”
穆晴:“……啊?”
豐天瀾不解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在“啊”什麼。
“小師叔你今天怎麼了?”
穆晴問道,
“以前我說全要的時候,你都會訓斥我‘做人不要太貪心’。”
“今日你心腸怎麼這麼好?”
豐天瀾道:
“你不要蹬鼻子上臉。”
穆晴鬆了一口氣,道:
“唉,這就對了,這才是我小師叔。”
豐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