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問題,你和你小師叔怎麼回事?”
穆晴剛鬆下的那口氣又提起來了。
“嗯,這個……”
她支支吾吾了半晌,回答道,
“我也搞不清楚,就是莫名其妙你情我願……大概就是這樣吧?”
這答得亂七八糟的。
秦淮默默地歎了口氣。
……
豐天瀾去取了梅花杯子來。
他路過果園,又摘了幾個有些軟的桃子。
這不是有桃子吃的時節,可天界的氣候就是如此,溫暖宜人,萬物生長,瓜果常熟。
他將桃子在果園裡的水池中仔細地洗了,盛在盤中,往池塘那邊端去。
他不是有意要聽秦淮和穆晴談話。
但修行多年,他這耳朵就是這麼好用。
“紅線鎖情緣,生生世世不可移情。”
秦淮看著穆晴手指上的紅痕,說道,
“說是這麼說,但這紅線也不是解不得。紅線到底隻是一種契約,契約這東西就像繩結,就算係得再死,也有可以解開的方式……”
豐天瀾:“…………”
豐天瀾走過去,將酒杯重重放下。
“不解。”
他說道,
“不勞費心。”
他在穆晴身邊坐下,放下全部的酒杯後,從盤裡拿起一個軟桃,將桃皮撕去。
他把桃子遞給穆晴,道:
“吃這個。”
穆晴喜歡這種桃子,一口下去又甘甜又柔軟。
這是穆晴年幼時便有的喜好。
她身上這些大大小小的習慣、毛病,他都很清楚,比秦淮這個做師父的要清楚得多。
秦淮問道:
“真的不解?”
穆晴接過桃子,無奈答道:
“真的不解……”
秦淮說道:
“阿晴,你不必怕任何人,心裡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豐天瀾冷笑一聲,道:
“怕?她會怕什麼?”
穆晴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道:
“……唉,我怎麼覺得你在罵我呢?”
豐天瀾道:
“沒有,誇你呢。”
穆晴早已從上拆房梁、下挖藏酒的仙閣弟子,長成了上可治天界、下可竊黃泉的太女。
這天上地下,就沒有能治住她的東西。
秦淮看著這兩人一來一往,覺得自己的存在好像有點多餘。
他看著穆晴,問道:
“真的喜歡?”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穆晴點了點頭,回答的聲音有些急促和羞惱。
秦淮歎了口氣。
罷了。
他的徒弟和他的師弟,皆不是會輕易動心的那類人。
這搬不動的石頭一旦動了,那誰也彆想將他們推回原位。
秦淮又問道:“你父皇那邊……”
“他知道,也同意了。”
穆晴提著酒壺給他斟酒,有些不耐煩道,
“師父你彆再問了,你怎麼變得比小師叔還囉嗦了?”
秦淮:“……”
徒弟這是嫌他煩?
穆晴拿著桃子啃了一口,手和下巴有些濕,她對著豐天瀾伸出手道:
“手帕。”
“我找一下……穆晴你手離我遠點,彆滴到我身上了!”
穆晴渾不在意道:
“滴到你身上你就洗洗唄。”
這兩人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吵。
秦淮總覺得他們吵架比以前吵得更歡了,有些適應不了他們的節奏。
他無奈地起身,說道:
“我在西海待了許久,今日才回返,還沒來得及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指著食盒,問道:
“阿晴,你若不吃,我便拿走了?”
穆晴也有些為難。
半晌,她說道:
“放著吧。”
“師父,你和千師叔說一聲,不要再給我送菜了。”
秦淮答應了。
他起身,又看了穆晴和豐天瀾一眼之後,抬步離開了回廊。
秦淮一走,穆晴多多少少放鬆了些——今日的師父,著實難以應對。
她說道:
“小師叔,我想聽《漁樵問答》。”
“改日再給你彈。”
豐天瀾站起身,說道,
“我今日還有些事沒做完,要先離開。”
穆晴歪著頭問道:
“不留宿啊?”
她這一問,豐天瀾便紅了耳根。
豐天瀾:“改日……”
“改日再說,知道了。”
穆晴擺了擺手,道,
“快走吧。”
豐天瀾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
豐天瀾出了東宮的後門,便不出所料地看見,秦淮正在後門外等著他。
豐天瀾麵無表情地問道:
“你在這裡做什麼?”
“師弟,我們有些日子沒切磋了。”
秦淮將九溟劍從腰上拿下來,道,
“走,陪師兄去比一場。”
豐天瀾:“……”
他就知道會這樣。
這一架是免不了了。
豐天瀾問道:
“去哪裡打?”
秦淮道:“去南禺吧。”
“可以。”
豐天瀾應了。
兩人一前一後,飛離天界。
片刻後,穆晴從東宮後門裡走出來,喚出摘星劍,踩到劍身上去。
桃雪連忙追出來,道:
“殿下,您要做什麼?”
穆晴挽了挽袖子,道:
“俗話說得好,攔不住就加入。我今日就要讓他們瞧一瞧,誰說話最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