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事。”中年婦女突然矜持了起來。
蘇淩優雅一笑,對李大海道:“你先去洗手。”
“好。”李大海底氣十足地應了一聲。果然蘇哥哥的臉殺傷力強大,這個阿姨前後像變了個人似的,神情嬌俏,連拿薯條的手都翹成蘭花指了。
第一次吃漢堡炸雞喝可樂,李大海吃得津津有味,意猶未儘。有吃不完的雞塊,他打包起來,準備帶回家給爺爺奶奶嘗一嘗。
吃完飯,兩人出了肯德基,再次騎上電動車。李大海以為可以馬上回村了,蘇淩卻讓他跟著手機導航走,去鎮上的招生辦。
“蘇哥哥……為什麼要去招生辦?”李大海不確定地問,臉上流露出既期待又緊張的表情。
“幫你谘詢一下上高中的事。”蘇淩道,“前天我和你爺爺奶奶談過話了,他們同意你繼續念書。”
“啊——”李大海詫異。前天?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可是……”他猶豫。
“彆可是了,你這個年紀就該上學。”蘇淩伸指彈彈他的額角,“等村裡的路修好了,來返方便,走讀或住校隨你選擇。”
李大海放慢電動車的速度,目視前方,鼻子發酸。
蘇淩目光溫柔,也不點破,思緒飄散,又想起酒店門口遇到的藺封。
距離他上次出差到現在,過去多久了?兩個月,還是三個月?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到五月底,即將六月份,一年快過半了。
離開S市到鄉下,他以為自己足夠平靜了,然而,見到藺封的瞬間,被壓抑的情感乍然爆發,心臟抽痛了下,無儘的委屈油然而生,呼吸都要不暢了,如果不是李大海出聲,他也許控製不住自己,不管不顧地衝過去了。
終究是他唯一深愛的男人,如膠似漆地生活了三年,即使心灰意冷,卻也無法當斷則斷。
捏了捏眉心,蘇淩歎息。
不管藺封出於什麼目的來柳仙鎮,他都不想現在麵對。至少……等他學會放下,心平氣和了,再與他一起去民政局領離婚證。
凱悅酒店的總統套房裡,兩名部門經理彙報完所有情況後,虛脫了般,不安地等待判決。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上司並未為難他們,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兩人如釋重負,長籲一口氣,恭恭敬敬地行禮,逃般地走出房間。
許昀卓給藺封換了一杯茶,皺眉道:“這兩人不過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羔羊,真正的罪魁禍首,屬下以為……還是藺部長。”
藺部長作為項目開發責負人,出了強拆打死人的事,竟然當甩手掌櫃,連夜飛去國外,美其名出差,實則避風頭,留下爛攤子讓兩個無頭蒼蠅般的部下麵對有關部門和記者,不僅沒有第一時間安撫死者家屬,反而激起了他們的憤怒,事情捅大兜不住了,才向總部求助,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原本這種小事,無需藺總親自出馬,隻是這一年藺總出差次數多了,某些人蠢蠢欲動,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藺總既然要整頓,必然要殺雞儆猴。
藺封端起茶壞,眼眸深沉。“先堵後疏,先公後私。”
許昀卓一怔,刹時明白。藺總的意思是,該賠賠,該罰罰,該問責問責,先解決了源頭,再順藤摸瓜,由下至上,一網打儘。
藺封放下茶杯,拿起手機,點開微信。
剛才談話時,手機震個不停,都是同一個人對他發了數條語音信息。麵無表情地戳了下語音,客廳裡立即響起孟森澤的聲音。
“藺封,早上我拜訪了二伯,旁敲側擊地問起蘇淩,二伯表示最近他們沒有聯係,不過下個月中旬,張千逸大師將要舉辦畫展,蘇淩一定會去。”
第一條語音說正事,孟森澤還比較正經,而接下來的幾條,語氣陡轉,聽起來十分欠揍。
“哎呀,不是我說,你和蘇學弟之間問題不大,唯一缺少的是溝通,尤其像你這樣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簡直氣死人不償命。我要是蘇學弟,一天都跟你過不下去,哪會忍個三年才提出離婚?當然,我不是勸你和蘇學弟離婚啦,婚姻嘛,需要兩人一起經營,單方麵付出,容易失衡,這一失衡就陰陽不調……呃,你們是男男結婚,好吧,反正就是不和諧的意思,你懂就行!”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得學會彌補,是不是?找到蘇學弟後,你絕對不能責怪他,更不能凶他。認錯!必須認錯!不管你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聽我的,先擺低姿態,取得原諒,在他心軟之際,再好好談談。他要是不原諒你,簡單,使出男人的殺手鐧!”
“什麼是男人的殺手鐧?當當當當——搓衣板!”
“作為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好男人,向媳婦跪搓衣板一點都不丟臉。要是沒有搓衣板,鍵盤也行!”
“主意嘛,我給你出了,肯不肯聽,願不願做,看你自己!”
“好了,今天就說到這,88了~”
語音結束,客廳裡沉寂了半分鐘。
許昀卓嘴角抽搐,嚴重懷疑自己會被BOSS殺人滅口。他怎麼就不在藺總點開第一條語音時,聰明地離開,反而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聽完了所有語音?
搓衣板?
虧對方想得出來!
堂堂藺氏集團的老總,怎麼可能會跪搓衣板?
天方夜譚吧!
“昀卓。”沙發上的男人捏著手機,繃著臉,冷冷地喚他的名字。
許昀卓心裡一凜,惴惴不安地應道:“在。”
“去買搓衣板。”
!!
許昀卓的臉“劈裡啪啦”地龜裂了。
作者有話要說:許昀卓:我幻聽了!我幻聽了!我一定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