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人果然開放。
藺封神情淡然,對不斷投來的好奇目光視若無睹,默默地跟著蘇淩走在田路上,昂貴的皮鞋不可避免地沾了泥。
“這一片稻田加三個蔬菜大棚,都是我家地。”蘇淩像孩子般向藺封獻寶,轉身又指著鳳凰山,“那裡是茶山,出產雨露茶。剛來時,以前和二爺爺合作的茶商竟然想趁機壓價,好在我知道茶葉行情,逆轉局勢,提高了價格。”
藺封摸摸他細嫩的臉頰。“難為你了。”
蘇淩有點小得意地道:“談生意也沒想象中難。”
“嗯。”藺封毫不吝嗇地讚揚,“你做得很好。”
“那當然。”蘇淩抬起精巧的下巴,一臉驕傲,“你看,我在這裡辛苦地忙碌了三個多月,成果豐碩,為什麼要放棄回s市?”
藺封深深地望著他,平時淩厲的氣勢在蘇淩麵前蕩然無存,尤其看到蘇淩傲嬌的小表情,隱約流露出一絲寵溺之色。
“開心?”他問。
“嗯,開心。”蘇淩道,“這裡山青水秀,人們純樸,住久了,心情平靜,創作靈感源源不斷,我喜歡這裡的寧靜。”
藺封寬厚的大掌按在他腦袋的草帽上,神情柔和地道:“既然喜歡,那就住到膩為止。”
很多時候,藺封對蘇淩百依百順。比如當初他說不喜歡住本家,藺封便買了香岩山的彆墅。
蘇淩心情愉悅,拉著藺封來到一棵樹下。
樹下有一塊巨大的岩石,經常有人攀爬,表麵很光滑,他輕鬆地跳上去,彎腰朝藺封伸手。
藺封握住他的手,借力上爬。
樹下陰涼,兩人摘了草帽,愜意地坐在巨石上,背靠樹乾,眼前是農民收割稻穀的忙碌景象,一片生機。
微風吹過,揚起蘇淩披散的卷發,午後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照在他的臉上,像打了一層朦朧的光,使他看起來高貴又聖潔。
“你出差後,我接到了一個律師的電話。”蘇淩主動提起三四個月前的事。“律師說有人給我留了遺產,讓我去繼承。”
他轉頭看著藺封,笑了笑道:“一開始我以為是**電話,直接把他拉黑了。”
藺封展臂,自然地攬住他的肩膀,低頭輕吻他的發絲。
蘇淩順勢靠他胸膛上,捉起他的另一隻手,和他對掌。
“張律師是個負責任的好律師,二爺爺去世了,他仍認真地履行委托,多方打聽找到我,鍥而不舍地換電話號碼給我打電話,終於說服了我。”
“原本我沒想過來鄉下……但是那天夜裡突然發起高燒,渾身難受,你不在我身邊,打電話又關機,以為你嫌我煩,不愛我了,心痛得快要窒息了……我不想恨你,也不想讓自己陷於難堪,所以決定和你離婚,放彼此自由,各自安好……如果知道你當時在手術室,我一定不會留下離婚協議書一走了之。”
咬了咬唇,蘇淩緩慢地訴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剛來鄉下很不習慣,哪都不舒服,沒有城裡便利,什麼事都要自己做,賣茶葉、種地、發工資、造新路……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沒有多餘的心思想彆的,不知不覺適應了鄉下生活……”
藺封靜靜地聽著,手臂慢慢收緊,幾乎把他抱進懷裡了。
“對不起……寶寶。”
蘇淩與他十指相扣,用力握了握。“是我自己胡思亂想,鑽牛角尖,現在想通了,就不糾結了。”
轉了個身,他與男人麵對麵,嚴肅地道:“兩個人相處時間少了,就會缺乏溝通。我說了我的問題,你是不是也要坦誠一點?這一年你總出差l國,該不會是在外麵養了小三?嗯?”
“沒有。”藺封迅速否認。
蘇淩眯眼。“從心理學上說,否認太快反而更可疑。”
藺封捧住他的臉,輕啄他的唇。“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蘇淩輕哼幾聲:“哪學的甜言蜜語?”
雖然一臉嫌棄,但上揚的嘴角出賣了他的好心情。
藺封一本正經地道:“還有很多,想聽嗎?”
蘇淩捏住他的臉,向兩邊拉扯,把一張俊美的臉給拉變形了。
“一次聽完不劃算,留著以後慢慢說。”他湊近男人,鼻尖都快頂到對方的了,蠱惑般地低語,“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還有事忘了跟我說?”
藺封垂眼,長長的睫毛顫了下,嗓音微啞。“你四個多月沒去體檢了。”
這是明顯的轉移話題,蘇淩磨磨牙,無力地把腦袋埋進他的懷裡,抱怨:“我身體很好,不用經常體檢。”
體檢項目太多,一次下來要費很多時間,尤其抽血那一關,他是真的抽一次,怕一次。
“不行,身體最重要,絕不能馬虎。”藺封是不容反駁的語氣。
蘇淩知道那次度假發燒把伴侶嚇怕了,對他的健康問題,藺封一向慎重其事,不容置疑。
“好吧。”歎了口氣,他道,“月底我老師辦畫展,到時候回s市順便去體檢。”
藺封劍眉微攏,似乎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明天跟我一起走。”
“明天太急了。”蘇淩從他懷裡出來,指著稻田,“一堆活要忙呢!”
稻穀收割完了,接著要收稻花魚,然後得想法子怎麼賣糧賣魚,沒十天半個月,整不完。
“你要是工作忙,可以先回s市。”蘇淩道。
藺封沉默了半晌,道:“我陪你。”
蘇淩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陪。”
藺封不與他糾纏這個問題。“體檢後,跟我去一趟本家。”
“嗯?”蘇淩微怔。本家?回藺氏老宅嗎?
藺封道:“爺爺九十大壽,我們必須出席。”
藺氏是一個大宗族,藺封爺爺大壽,凡沾親帶故的都要回來參加宴席,到時候的場景何等壯觀,蘇淩完全可以想象。
然而,他一個不會生孩子的男媳婦,絕對不在受歡迎之例。
藺封扣緊他的手,沉聲道:“有我在。”
蘇淩聳聳肩,扯了根草咬在嘴裡,無所畏懼地道:“沒事,我自己能應付。”
如果怕了,當初他就不會堅持和藺封結婚。他的銅牆鐵臂可以抵擋任何外來的攻擊,但禁不住來自內部的瓦解。
他給藺封兩次機會,可惜他都回避不肯解釋,凡事不過三,但願他能儘早坦白從寬。
蘇淩側首,犀利地打量藺封健壯的身體,舔了舔唇。
希望他能多愛惜自己一點,否則他不介意親手調.教。
作者有話要說: 頭禿地來更新了,乖巧。你是天才,:,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