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我母後也你也並非是有心的,你的膽子沒有那麼大,可你這麼多年故意驕縱著我的性子是真,盜取長樂殿的珍寶是真,甚至連我在這裡問你究竟是誰哄騙了你將那藏著紅花和麝香的香囊送到我的母後的身邊,您都說不清楚。”
“就這樣糊裡糊塗的在宮裡過日子,卻還想要有著野心,想要向上爬?”
說來曹淑影也是可憐的可笑。
她竟然自己都糊裡糊塗的做了彆人的刀還渾然不知。
“她曾在你潦倒窘迫之時伸以援手,將你從地獄中拉了回來,可是你不但不感恩,反而反手將她伸出來的那一雙本是想要救你的手,推入深淵?!”
“你日日的對著我這張和我母後有八分相似的臉,會不會覺得心虛。”
高長樂清麗的聲音銳利,挑眉冷聲開口之間,句句話都是在攻破曹淑影心裡麵的最後一道防線,更是聽的高長雪淚如雨下,似乎心中所有的疑惑在這一刻便變得清明起來了。
或許。
那一次多多少少曹淑影都是有些委屈在的,可是高長樂可以篤定,曹淑影絕對起過要害她母後的心思。
可能是沒來得及實施,她母後便糟了彆人的毒手。
否則曹淑影為何會在她母後過世之後,如此殷切的對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嘉元帝的麵前爭寵,討他的歡心?又為何要借著高長樂處處向上爬?!
即是有心想要做,那便做與沒做,成與不成就沒那麼要緊的了,左右是借了她的手,也和她自己做的沒什麼分彆了。
“貪心易走歧途。”
“可我是真的不曾想要害你的性命。”
曹淑影挑高著音調,情緒激動,“我是那樣的喜歡你父皇。”
“怎麼舍得去害他的孩子!”
“我沒有派人放火去燒你。”
心中繃緊的弦似乎突然斷了一半,高長樂漆黑的雙眸看著曹淑影的眼神多了幾分意味不明,嫣紅的唇角更是輕輕的啟開。
“曹娘娘。”
“長樂知道。”
“你深愛著的父皇,舍不得去害他的孩子,卻害死了他最摯愛的人,奪走了他餘下生活中的歡喜,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愛上第二個人了。”
“比殺了他還殘忍。”
“你是不是有時候會覺得,父皇明明是在笑著的,卻是那種觸碰不到的疏遠?”
前世的時候,高長樂一直都在懷疑嘉元帝的過世是被曹淑影所害,徹夜前來朝陽殿可是方才曹淑影的那句句話,卻是斷了高長樂的猜想。
害死她父皇的人,竟也不是曹淑影?
從始至終,曹淑影竟然都成了彆人的手去握著刀?
高長樂目光平靜,平淡的聲音卻是戳中了曹淑影心中的痛處,舍不得害死不是借口,故意教導長偏難道就不是過錯了?
“是你親手毀了那個明朗溫柔的父皇,讓他成為了現在這樣的冷硬如刀。”
謝嫻音是嘉元帝的朱砂痣,白月光,謝嫻音過世之後,嘉元帝也便沒了最愛的人,雖然往事如舊,可是在嘉元帝的心裡,寵幸後宮這麼多的嬪妃,卻全都無關情愛了。
“不……”
“我不信。”
曹淑影努力的搖著頭,“皇上他分明是開始喜歡我了!”
“他分明是開始接受我了,會吃我替他做的膳食,會穿我替他繡製的衣裳,佩戴我繡的香囊,更會經常來看我!”
高長樂搖搖頭,不再去看曹淑影,更不想聽曹淑影的所說的任何話,沒必要了,看著一旁哭成淚人的高長雪,高長樂不可輕聞的歎了一口氣,“想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是生是死隨你母妃選擇吧。”
“我不會強求,若她想活下去,日後便隻留在這朝陽殿中不可踏出半步。”
“朱,我們走。”
高長樂帶著朱離去的堅決,沒有半分停留,可留在寢殿中的曹淑影卻是已經到了崩潰的程度,抱著高長雪痛哭不已。
“長雪,為什麼?”
“為什麼他就不喜歡我呢?連多看一眼也沒有?”
初入宮的時候,曹淑影隻是個身份平平無奇的秀女,沒有顯赫的身世背景,就連樣貌也是寡淡平庸,當初能中選家中的人都說她是上輩子積了福,這輩子才會有如此好的造化。
她不太適應宮中的生活,就連在其他嬪妃眼中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規矩,她也要照著旁人學很多遍才能學會,那日她瞧著禦花園暗處四下無人,便開始練習起來,不想同屆已經被冊封成容華的秀女結伴而來對她嘲諷奚落。
當時的曹淑影隻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她窘迫無助,是恰巧路過的謝嫻音開口替自己解了圍。
她正想道謝的時候,便瞧見了順著找過來的高閔懷。
高閔懷生的溫潤如玉,容貌俊郎,看著謝嫻音的眼神溫柔似水,動作輕柔的挽著謝嫻音的手,隻顧著關心謝嫻音可有累到,熱到,便溫柔的拉著謝嫻音離開,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高閔懷也是她未來的夫君啊。
她也想像謝嫻音那般得到高閔懷的疼愛。
可謝嫻音是那般的優秀。
高貴的出身,極好的教養,豐富的學識,溫婉的性格,絕色的容貌……仿佛這時間所有美好的詞語都可以用來形容謝嫻音,都不為過,有這樣的女人在高閔懷的眼前,高閔懷的眼中如何還能容得下其他的人?
若是這世上沒有謝嫻音就好了。
她的心中竟然生出了,倘若謝嫻音過世,高閔懷會不會看自己一眼的念頭了,倘若他捧在心尖上的人不在,旁人是一定會有機會的吧。
曹淑影這般想著,也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在高閔懷和謝嫻音攜手離開之後,也是倉皇的回到了自己的寢殿。
那驚鴻一瞥的念頭卻在自己的心裡麵越發的肆虐起來。
她也想要高閔懷那溫柔如水的目光,也想要高閔懷溫暖的笑容,更想要高閔懷的含情脈脈,想要高閔懷的一切,都隻是對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