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候高長雪便不止一次告誡過曹淑影,莫要和高長樂有太多的接觸,更不要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可是她卻沒能聽進心裡麵,隻是一味的沉浸在眼前這虛假的恩寵當中。
人自醉。
“母妃……”
高長雪淚眼婆娑。
可不想曹淑影的眼神卻突然變得淩厲,連帶著聲音也跟著顫抖,“殺死皇後娘娘的,不是那些紅花和麝香。”
“是那盤苦杏仁……”
她不知道從哪聽說的,孕婦服用了苦杏仁生產之後身子會很虛弱,怕是要小半年都不能同房。
“……是我親手端過去的。”
曹淑影哽咽出聲,“母妃不知道在服用皇後娘娘的藥膳裡麵還有黃芪,更不知道這兩樣同時服用會相克,皇後娘娘的身子本就不好,一直在服藥不斷……”
“可那些黃芪究竟是誰做的,母妃卻毫不知情。”
所以,被麵對江采薇指責的時候,曹淑影才會百口莫辯。
說那些紅花和麝香不是她下的嗎?那香囊出自她手,謝嫻音佩戴了許久,有些地方已經繡線磨損,她便拿了回去說要繡補好再還給謝嫻音,可惜香囊還未還回去,謝嫻音便已經難產了。
那香囊也在曹淑影慌忙之間聽到這個消息驚嚇之間不見蹤影。
雖不是被麝香和紅花所害,害了謝嫻音的苦杏仁也是她遞上去的。
隻不過是害人的東西名稱不一樣罷了。
因為自己的貪念殺了一心對自己好的皇後,後來更被貪念所蒙蔽了雙眼,驕縱高長樂,偷偷的想要盜取長樂殿的珍寶……
高長樂說的沒錯,曹淑影每每看見高長樂的那張和謝嫻音八分相似的臉便會心中頓時升起諸多的念頭。
思念。
愧疚。
嫉妒。
……太多太多了,連她也不知道,自己對高長樂到底是愛是恨,是疼還是害。
可能都有吧。
不然也不會讓高長樂生出曹淑影是真切的想要對她好的錯覺。
但曹淑影可以肯定的是,她從來都不曾想要高長樂的性命,包括七皇子……那是皇後娘娘用命換來的皇子,她不敢去看高長琛,她怕自己在看見高長琛那張稚嫩的臉的時候,會崩潰的大哭。
恩寵和權勢迷了曹淑影的眼睛,讓她明知道謝嫻音是被害卻無法說出口,在後宮之中走的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忘記了自己最初的最初,隻是想要能偶爾看見高閔懷就好。
高長雪則是瞪大眼眸,震驚的聽著曹淑影的話。
倏地,曹淑影變了臉色,眼中目光不舍的看著高長雪,仿佛要將高長雪的模樣永遠的刻在心中一般,溫柔的替高長雪擦拭掉眼淚,“長雪,彆哭。”
“以後你一個人在宮中要小心。”
“千萬彆學母妃被人利用卻有苦難言。”
“母妃您彆這樣說。”高長雪努力的搖搖頭,“沒關係的,以後我們好好的,便是不再出這個朝陽殿也可以過得很好,長雪會照顧好母妃的。”
可曹淑影卻突然伸手將高長雪推倒在地出了寢殿,寢殿的大門更是被曹淑影迅速的關上,隔著房門,門外的高長雪隻能聽見曹淑影瘋癲一般的自語,“是母妃該死……”
“是母妃該死!”
“怪不得旁人!”
隨後聲音戛然而止,寢殿內更是傳來一聲巨響。
額頭的鮮血順著鬢角發髻流了下來,曹淑影的臉上卻養著笑意,緩緩伸出了手,她好像看見皇後娘娘正在對著自己溫柔的笑,眼角淚水滑落,“終究是臣妾對不起您,臣妾這便來侍奉您了……”
“母妃……母妃……”
高長雪眼中的淚水愣在眼角,焦急的拍打著緊閉的寢殿的大門,可惜裡麵的人卻再也沒了聲響。
“母妃……”
依靠著寢殿的門,高長雪的身體一點點滑倒重新癱坐在地上,“母妃……”
元福宮。
寢殿內的琉璃宮燈燭火昏黃,仿佛替寢殿裡麵的身影鍍了一層金緋色光暈。
“曹氏自儘了。”
“聽劉全回稟沒用白綾,是撞在寢殿內的柱子上自儘的。”
喜鵲眸光凝重,壓低著聲音的在寧晚秋的耳邊開口,“期間大公主倒是去看過一次曹氏,可是沒聽說曹氏說了什麼閒話,大公主出朝陽殿的時候沉著臉,去的時候倒是心情很煩躁,動手打了梁修容。”
“多半還是想著這幾年曹氏的好吧?才會如此憤怒。”
喜鵲有些猶豫,誰也摸不著高長樂是什麼個想法,她實在是……太難猜了。
想一出是一出,總是會出人意外,並且前幾年的高長樂實在是不怎麼聰明,十幾歲的孩子偽裝怕是偽裝不成的,總還是要真實的多,便是旁人猜測也是斷然不信高長樂身上的變化,想不到曹淑影這一番好戲竟然是出自她的手。
寧晚秋並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勾唇冷笑一聲,“誰知道呢。”
“左右咱們隻管看戲就好了。”
“這火也燒不到咱們的身上,本宮的心思可都要放在咱們十皇子的身上呢,明日便是十皇子的滿月宴了,本宮可是要給咱們十皇子好好的準備準備,定然讓後宮裡麵的這些人看懂眼色。”
“是吧,十皇子。”
寧晚秋臉上笑容慈愛,看著懷中的嬰孩滿眼寵溺,“另外,入秋之後也便是皇上的壽宴了,讓老三和老四安生一些,彆做出讓本宮為難的事情!”
提起高長嫣和高長羽,寧晚秋便覺得一陣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