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請了太醫來看看?”
木帛點了點頭,“請了,請了好些的太醫過來,但都未見好轉,奴婢也不知道娘娘怎麼了,竟然突然來了這一場大病。”
說話間,木帛眼神閃躲,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還覺得什麼,但說無妨?”
高長樂瞧出來了木帛的猶豫,嫣然的笑著。
木帛好似也猶豫了好久,好一會兒才好像是下足了狠心的對高長樂開口,“我們昭儀娘娘……昭儀娘娘的樣子看著並不像是生病,倒像是……心虛……”
“心虛?”
高長樂蹙眉。
木帛卻是重重的點著頭,“對,心虛……”
“昭儀娘娘就是心虛,自己給自己嚇得這個模樣了!”
說話間,木帛更是驚恐的跪在地上,忙不迭的向著高長樂求饒磕頭,“我們昭儀娘娘自打從大公主您的寢殿回來之後便一直都是精神恍惚,當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昭儀娘娘甚至連自己宮裡麵的寢宮的方向都走錯了。”
“且回來之後,奴婢夜裡替娘娘守夜的時候,總是能聽見娘娘從夢中驚醒,叫聲很是淒厲,可是娘娘口中喊的是什麼,奴婢倒是聽不大清楚的,隻是遠遠的能聽到一句半句的,不是我?”
“不是我?”
高長樂反問。
木帛臉上的表情卻是肯定,“是的,娘娘就是這麼喊的,奴婢也不知道娘娘是何意思?”
不知道是何意思?
高長樂紅唇微微的抿著,目光看似淡然的在木帛臉上掃過。
說什麼不知道是何意思,分明是……故意相告。
不是我。
還能是什麼事情不承認。
現如今,宮中最忌諱的,便是她母後被人害死的這件事情吧。
而一向蠻橫的齊正喜卻在這個時候失魂落魄被嚇破了膽,夜裡夢中驚醒還淒厲的喊著不是我。
不是她能是誰?!
有意思。
高長樂若是沒記錯的話,木帛可是她從齊國公府帶入宮的丫鬟,竟也能對自己這個毫無關係的大公主透漏的消息這麼徹底,當真是有意思。
偏偏木帛不經意間所透漏出來的消息,高長樂還很感興趣,更抗拒不得。
那人是算準了高長樂的心思和脾氣了吧。
而木帛卻還可以假裝一番忠心為主的模樣。
“行了,你起來吧。”
高長樂神色無異,隻是淡然的開口,話落便直接朝著齊正喜的寢殿內室走去了。
木帛跟在後麵小心翼翼,可是眼神中卻很是懷疑的。
方才她的那番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為何大公主好像當真聽不懂一般,半分惱怒都不見?
不過,疑惑歸疑惑,木帛卻是不敢問出口的,隻能賠著小心的跟在高長樂的身後。
眼見著到了正殿。
深秋的陽光依舊溫暖,金緋色的光芒透過鏤空雕花窗桕照耀到了寢殿內,讓人睜不開眼睛。
齊正喜還未看清楚來人,便直接惱怒的開口,“木帛,你這個小賤蹄子,你是聽不懂本宮的話嗎?”
“本宮告訴你了,不要隨隨便便的踏入本宮的寢殿,你居然還敢進來!”
“是不是找死?!”
木帛嚇得渾身一瑟,慌忙的跪在地上,“娘娘饒命,是奴婢該死。”
高長樂唇角噙著一抹弧度,在木帛說話之前,莞爾笑道,“齊娘娘,是長樂啊。”
“您這是怎麼了?”
“長……長樂?”
依靠在水藍色繡杜鵑紗帳後麵的齊正喜微微愣神,聲音更是有些顫抖的說著,“你怎麼來了?”
高長樂性格孤僻,平日根本不在各宮四處走動,齊正喜又素來是看不慣高長樂張揚的,一山難容二虎,後宮中有了齊正喜,便顯得高長樂處處和她相似了。
今日怎會突然登上她迎春殿的大門,齊正喜心中忐忑,麵上卻是強裝著鎮定的模樣,“快進來坐坐。”
“齊娘娘近日身體不適,叫你看笑話了。”
齊正喜不喜歡高長樂是不喜歡,可是高長樂這般上門,看著嘉元帝的麵子齊正喜也是不敢薄待的,臉上依舊是是要帶著笑容的,再加上最近齊正喜有些夜不能寐,自然也是沒有和高長樂針鋒相對的力氣。
“齊娘娘哪的話,是長樂冒昧了。”
木帛迅速的從地上起身,替高長樂搬了一張紅漆靠椅過來,又手腳麻利的使喚著小宮女奉上了茶水,這才垂眸站在齊正喜的羅漢床旁。
高長樂順勢坐下,關切的眼神打量著齊正喜,木帛的話的確沒錯,齊正喜的精神狀態很是不好,看來夜夜噩夢的話是真的了,隻是……到底是因為曹淑影才嚇倒,還是心虛她母後才嚇倒的,便不得而知了。
“齊娘娘看著狀態很是不好,真的沒事嗎?”
“不然請許太醫過來給您瞧瞧吧。”
聽聞高長樂說要請太醫,齊正喜突然麵色一緊,眼神更是忍不住躲閃起來,伏在床榻上的手緊緊的攥著身下繁複華美的錦被,“不,不必了……”
略微激動的音調喊了出來之後,齊正喜才發現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激了,忙不迭的解釋著,“不用了,早些時候便已經讓太醫瞧過了,沒什麼大礙,隻是天氣轉涼,好好休息就是了。”
見齊正喜堅持,高長樂也隻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在言語上繼續同齊正喜糾結,反而是杏眸目光瀲灩,散發著光芒,“對了齊娘娘,長樂今日過來是有要緊事情來找齊娘娘的。”
“公主請說。”
“父皇的壽宴馬上就要到了,屆時會宴請朝中各位王宮貴胄入宮赴宴,齊國公在朝中的地位舉足輕重,齊國公府的世子到時候……也會隨著齊國公一同入宮赴宴的對吧?”
高長樂眼神打量著齊正喜。
她的意思很明顯,是奔著齊文元過來的。
要是換成了旁的時候,高長樂這般提起齊文元,怕是齊正喜早就白眼看著高長樂不伺候了,可是今時不同往日,齊正喜不但沒有抗拒,反倒是仔細又小心的說道,“定然會的。”
“文元乃是家兄長子,又是世襲的世子,這等重要的場合,若不過來,怕是要藐視皇恩了。”
高長樂含嫣淺笑,“那齊娘娘,長樂是有個不情之請的,還請齊娘娘成全。”
齊正喜蹙著眉,“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