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去吧。”
宋生點了點頭,理解的眼神看著李劭,“眼瞧著皇上壽宴的事情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餘下的時間你也不必拘謹,按照往日自己的差事去做就可以了。”
能在喜怒無常的才高長樂的麵前站穩腳跟,李劭的確是有著自己的本事的,起碼,宋生便應付不了高長樂那個小祖宗。
目送著李劭堅毅的背影腳步堅定的消失在黑夜之中,宋生的目光中有些惋惜。
論樣貌和才華,李劭便是不輸給任何一個盛京中的世家少爺,可惜……偏偏是個和他一樣身份的人,縱然是有著本事,也隻能是在後宮之中縱橫,無法到朝堂之中。
彼時的大魏宦官的權利還並非到了頂峰,宋生算是大魏宦臣之首,坐上了正四品司禮監大太監一職,卻也無法踏出前朝,有那麼一瞬間,宋生的心裡麵竟升起了李劭征戰戰場的場景。
宋生晃了晃腦袋,將自己這莫須有的心思壓了下去,向著禦書房踏進。
嘉元帝一向不喜奢華。
又很是親政愛民。
除卻要入後宮中寵幸嬪妃,其他多數的時間無非是在前朝和禦書房中忙碌,便是在禦書房中用晚膳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宋生恭敬的進門,眼瞧著這一桌子上擺放著的都是嘉元帝所喜歡的吃食,可是嘉元帝的筷子卻是遲遲未動,宋生當下心裡麵便明白,不隻是他自己注意到了蒹葭的那張臉。
“皇上,您怎麼了?”
“可是覺得胃口不好?不然奴才讓人給您換一些菜式過來,您看看您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明知道嘉元帝看出來了端倪,宋生卻不能直接明言,隻能是將話題拋給嘉元帝,讓皇上自己說出口,做奴才的,永遠都不能聰明越過主子,這便是生活的規矩。
果然,眼瞧著坐在上首的嘉元帝劍眉緊緊的擰著,臉上的表情也是有些凝重,“宋生,你瞧見了嗎?”
嘉元帝略微沉吟片刻,低沉的聲音便在席間想起。
宋生陪著笑容,躬身卻不獻媚的開口,“皇上,您是指什麼?”
“方才那宮女,朕瞧著她的臉上有些不對勁。”
打人不打臉。
即是為了顏麵,也是為了宮中的臉麵。
不管宮女和太監犯了什麼錯,身為主子的,都不能隨便責打人的臉蛋,可是蒹葭上前遞過來湯水的時候,卻是能看得出來臉上的巴掌痕跡了。
倘若蒹葭在自己的麵前哭訴,那麼嘉元帝一定不會理會。
可是蒹葭始終臉上都是帶著笑意的,反倒是吸引起了嘉元帝的注意。
蒹葭是高長歡身邊的人。
他之前愧對李貴嬪,又將高長歡遺忘了那麼多年,連帶著這份愧疚便到了高長歡的身上,高長歡才剛剛受寵,被自己重視起來,若是有誰這麼快便按耐不住的想要和高長歡過不去,那麼嘉元帝是絕對不允許的。
宋生將身體伏的極低,“奴才沒有仔細的看蒹葭的臉上有什麼,隻是蒹葭是四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想來不管是否妥帖,都是和四公主有關係的吧。”
“聽聞……今日四公主曾經去過長樂殿見大公主。”
在宮中生活,尤其是在嘉元帝的身邊侍奉著,宋生最先要做好的便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這宮裡麵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是逃不過宋生的這雙眼睛的。
適當的在嘉元帝的麵前藏拙是生存的必要,但是有些時候顯現出來自己的小聰明也無不可。
讓嘉元帝的臉色微微起了變化。
“長樂?”
嘉元帝眉心微蹙,“你的意思是,長歡可能是在長樂那裡受了委屈了?”
“沒有,奴才從來都沒這樣說過,奴才隻是彙報給皇上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至於究竟是何來龍去脈,總是要皇上去詢問兩位公主方才能知曉的。”
“有些時候,外人眼中所看到的事情,並非是真相。”宋生笑得討好。
高長歡去了一趟長樂殿的事情,宋生早先便心中了然,出來的時候蒹葭臉上紅腫滿是巴掌印的這件事情,宋生也知道,可是他在嘉元帝的麵前並未提及。
隻是實事求是的將事情說給嘉元帝聽。
這種不偏幫任何人,隻效忠嘉元帝的做法,才能讓宋生格外的受到了嘉元帝的信任。
嘉元帝的確也沒惱,並且有時鄭重的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是。”
“走吧,朕突然不想用膳了。”
嘉元帝瞥了一眼高長歡替他熬好的補湯,又將自己手中的筷子放了下去。
宋生躬身,“皇上可是要去清玉宮看看四公主?”
“不,朕去長樂殿。”嘉元帝並未猶豫,信步便朝著禦書房外走去。
“是。”
宋生恭敬的跟在嘉元帝的身後,心中卻是不可輕聞的歎了一口氣。
果然,四公主的確是聰明,也很懂得人心,卻終究還是抵不過嘉元帝對高長樂的偏心和疼愛。
不過想來也是。
大公主好端端的待在長樂殿,要找麻煩也是萬萬找不到清玉宮的,反倒是四公主,平日素無往來卻去了長樂殿,其心可昭……
長樂殿宮燈長明。
高長樂喜歡黑夜,安靜,祥和。
但又喜歡在黑夜的時候命宮人燃起整座寢殿的宮燈,將寢殿照的燈火通明,宛若白晝。
她這般心情極好的親自下廚,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