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夫人身邊的喜鵲已經來催過了兩次了,現下正在寢殿外麵等候呢,若是再不過去,怕是要延誤時間了。”
采蘭的嗓子在許太醫的專心調教之後已經好轉多了,現下更似能開口說話,隻是音色還略微有些沙啞,聽起來帶著幾分老氣橫秋的模樣。
采蘭是眾多大宮女中最老成的一個了。
不想高長樂卻是看著焦急的采蘭笑著搖搖頭,“那麼著急做什麼?”
“左右這會兒去了也是要等著的!”
“再者便是去了宴會,也還是一樣的要等,再看見哪個熟悉的人,跟著說說話,豈不是正常宴會都在忙著和彆人打交道。”
高長樂搖了搖頭,柳眉更是忍不住蹙了起來,她一向最是討厭這些接觸。
總覺得很累。
那些嬪妃公主便不用說了,就連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也是從小便學會著一著一張麵具含著笑的見人。
即便是在宴會的場合上大家能因為客氣而互相寒暄,但實則背地裡誰怎麼想誰還真的難說。
是不是真心更是未知。
與其去的早了,提前一部勾心鬥角,還不如先自己舒坦的在寢殿吃些糕點,享受一下李劭的手藝。
“告訴喜鵲本宮馬上就好了,讓她先去回話吧!”
兩次之前高長樂就是這麼說的,說快了。
這麼一快了就快了近半個時辰。
采蘭無奈的搖搖頭,見到如此不緊不慢的高長樂隻能去外麵和喜鵲搪塞,不過說來也是奇怪,看著最近大公主的性格好像真的轉變了很多。
之前的高長樂很容易大喜大悲。
更容易焦躁和暴怒。
現在……高長樂真的好了很多,不隻是眉眼間多了很多的笑意,便是連性格也跟著和善了不少,其實想想,高長樂小時候也並非是那般刁蠻任性的,隻是後來被曹淑影有意無意的給帶偏了,才會在宮中眾人的心中落下了不好的名聲。
采蘭這般想著,可是高長樂的心裡麵卻沒有什麼反應。
她隻當自己是重生之後才發現了改變的。
“對了,李劭還未回來嗎?”
這場宴會,高長樂最想看的並非是那些應邀而來的青年才俊,她是想要看戲的。
李劭不回來,便是去了也是白去。
“大公主,奴婢正要和您說這件事情呢,李總管剛剛托培原來傳話,說他在禦前走不開,要您直接去長寧殿呢。”
朱認真的想了想培原的話,隨後補充道,“哦,對了,培原還說,李總管說了,要大公主您彆擔心,之前是怎麼計劃的,咱們現在便怎麼做,半分都不會耽擱。”
“好!”
“那咱們走吧!”高長樂有些可惜,李劭沒能回來,她好給李劭上了藥之後再一同去壽宴。
想來天氣已經入秋。
可是李劭手臂上的傷勢不但沒有好轉,反倒是隱隱有些惡化,傷口也比從前幾天重了不少。
高長樂豁然從臨窗大炕邊起身,更是不管采蘭和朱等人的眼色,直接攏了攏肩上的披風,踏入了無邊的夜色之中,朝著長寧殿奔去。
回頭之間高長樂還不忘吩咐著身後的采蘭朱等人,“彆忘了把給父皇的賀禮帶上……”
彆忘了……
得虧高長樂還記得今天乃是嘉元帝的壽辰,記得要給嘉元帝準備賀禮的,不然采蘭和朱幾個總是覺得,高長樂用在李總管身上的心思都比用在皇上身上的心思多。
“是……”
清玉宮。
高長歡一身寶藍色繡藍天祥雲的長裙,腰間用著玉帶束縛著,鬢上發髻用一根金絲海棠步搖斜插挽著,臉上妝容素雅,一雙漆黑的眸子目光如水。
比起高長樂的明媚嬌豔,高長歡是屬於安靜如水,平靜祥和的那種。
“都準備好了嗎?”
高長歡不放心的再度看了看紅漆食盒中所擺放著的糕點和下層中的東西,蹙眉問著蒹葭,“還有我繡了很久的香囊帶上了嗎?”
“帶上了,奴婢都幫您準備好了,四公主您不必擔憂。”
時值深秋。
天氣漸冷。
她們這些做公主宮女的倒還好,閒暇的時候沒什麼事情便待在寢殿中,便是同其他公主嬪妃走動,也都是在寢殿內,吹不得什麼風,更不會著涼。
隻是宮中的太監和侍衛便不一樣了。
尤其像是……
李劭這種常日是在殿前和長樂殿走動的,便更需要做好防寒的準備。
夜裡天亮,高長歡便做了護膝和護腕,繡工精巧不說,穿戴起來更加舒服,另外,高長歡更是替李劭繡好了一枚香囊,前些日子和李劭匆匆相見的時候,看見他腰間佩戴著的那枚香囊做工很是稚嫩粗糙,又邊角已經掉了色,想來是時間太久的緣故。
是該換了新的了。
一一將東西檢查過後,確定沒有遺漏,高長歡的臉上這才緩緩的露出笑容。
今日是嘉元帝的壽宴,宮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放在了嘉元帝的身上的,對於其他人,也自然是鬆懈下來。
剛好她也可以趁著這空閒的功夫和李劭好好的說會兒話,並且將自己一針一線繡好的東西交給李劭。
哪怕李劭不肯接受她的感情,也沒什麼。
高長歡可以等。
可以……一點一點的等……
並且,還可以主動離間李劭和高長樂。
“那就好。”
“對了,另外讓你準備好的燙傷藥膏你準備好了嗎?”
高長歡歪著腦袋,眉心緊蹙,前些日子她瞧見李劭的時候,竟然發現李劭手腕上當初因為救高長樂被燙傷的地方傷勢還沒好。
那些禦藥房的奴才們當真是膽子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