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嘉元帝的心裡麵對寧晚秋是有愧疚的。
可是這一瞬間之後,嘉元帝再去看著寧晚秋的時候,眼神中沒有恨。
恨這種東西是要有感情基礎所在的,才能恨得出來,現在的嘉元帝看著寧晚秋就隻有厭惡和惡心,他居然……和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同床共枕那麼多年,又有了好幾個孩子……
“宋生。”
嘉元帝的聲音低沉。
宋生渾身的弦仿佛繃緊一般,迅速的上前當著眾人的麵前,再度緩緩的拿出來了一道聖旨……
各宮嬪妃有些緊張的看著宋生,心裡麵的忐忑不比當初冊封寧晚秋為後的時候少……
這怎麼又來了一道聖旨?
上一道聖旨是冊封寧晚秋為繼後的,那麼這一道聖旨又是什麼?
嬪妃們麵色惶恐的跪在地上,寧晚秋目光駭然,神情滿是不甘心。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後寧氏,蛇蠍心腸,戕害嬪妃,迫害皇嗣,其罪當誅,但顧念寧家世代忠貞,著廢黜皇後之位,收回寶印寶冊,幽禁元福宮……非死不得外出。”
“膝下二公主三公主均已年長,送入宮中內廷居住,十皇子年***由……”
“許良人照顧。”
在上一任夫人過世之後,許家和謝家的做法相同,同樣是送了其他的同族女兒入宮的,那許良人,也便是許夫人的妹妹……可並不像是許夫人那般好說話。
聽聞性格很是潑辣。
將高長海這般交給許良人來撫育長大,豈不是毀了他一輩子?
十皇子還尚且在繈褓之中,寧晚秋一直都將十皇子看做是自己揚眉吐氣的希望,如何能就這般的被奪走,交給其他人去撫養,還隻是個區區良人……是仇人的妹妹……
廢後……
奪子……
沒多久前,寧晚秋才剛剛走到了人生的巔峰,成全了自己心裡麵期盼多年的心思,可是那手中的聖旨還未捂得熱乎,便直接被人強行搶走,又重新來了一道幾乎是要了寧晚秋性命的聖旨……
這一次……
寧晚秋是當真慌了。
不像是之前被拆穿了陷害謝嫻音那般肆無忌憚的囂張,眼眶中蓄滿淚水,慌張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麵前,挪動著自己的雙腿,“不……皇上,臣妾沒有做過哪些事情。”
“是長羽她瘋了,她因為記恨臣妾沒能幫她洗脫她想要害死大公主的嫌疑,所以才如此的報複臣妾……”
“長海是臣妾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是無辜的啊!臣妾是您才剛剛冊封的皇後……皇後啊……”
寧晚秋死死的攥著嘉元帝的龍袍袖子,卻是被嘉元帝一腳踹開。
宋生使了個眼色,立刻宮人上前強行將寧晚秋給拖走,臨行之前寧晚秋口中還咒罵不停,“長海是我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
“誰都不能搶走我的孩子……”
“高長羽,你如此陷害自己親母,定然會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寧晚秋的聲音漸漸遠去,可是寢殿中的這些嬪妃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一立一廢兩道聖旨。
讓寧晚秋一日之內,從雲端狠狠的跌落到塵埃……更是刷新了大魏建立這麼多年來皇後繼任的時間記錄……
連一天都不到。
當真是……悲哀……
不過倒是沒人心疼寧晚秋的,隻是覺得她活該,這般陰狠的人要是還留在宮裡麵的話,日後恐怕宮裡麵的嬪妃想要好生的活著都成了難事了吧……
高長樂眉心緊蹙的看著嘉元帝,“父皇……”
她本是想要出言安慰一下嘉元帝的,不想嘉元帝卻神情落寞的一步一步的朝著寢殿外麵走去,就像是被抽走魂魄一般。
嘉元帝背對著高長樂擺了擺手,讓高長樂要說的話咽了回去,隨後便隻能化為一聲無奈的歎息。
恐怕……
嘉元帝的心裡麵也是要好生的想想和接受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了……
“各位娘娘今日也跟著受到了不小的驚訝,眼下沒什麼事情。”
“都散了吧。”高長樂微微頷首之後,便也離開了乾元宮,她有件事情,還想要去找到寧晚秋確認。
“是。”
其他嬪妃不敢有二話,紛紛聽話離去。
倒是高長羽,卻是失聲痛哭的跪在地上,許久,還是被宋生給送回了元福宮,寢殿內的高長嫣聽見宮人過來傳旨的時候隻覺得五雷轟頂。
更不敢相信……
慌張的抱著繈褓中的高長海四處躲閃那些蠻橫的宮人,“你們住手。”
“你們要抱著我十皇弟去什麼地方。”
“這裡是元福宮,我母妃是寧夫人,你們豈敢在這裡放肆!”
不想不管高長嫣如何嗬斥,那些聽了命令前來的宮人們態度卻沒有半分的改變,而是使了個眼色便強行將高長嫣和高長海給拉開。
青石台階上的碎雪被踩的輕輕濺起,腳印淩亂。
“哇……”
高長海在一陣喧鬨和搶奪當中失聲痛哭出來……
寧晚秋瘋瘋癲癲的被強行帶回來元福宮的時候,便正好聽見了高長海的撕心裂肺的哭聲。
像是要了寧晚秋的命一樣。
寧晚秋狠狠的咬了押解著自己的宮人的手腕,衝到了高長海的麵前,更是直接將高長海緊緊的抱在懷中,警惕淩厲的眼神惡狠狠的瞪著那些人。
“你們放肆!”
“你們要帶長海去哪!”
“長海是本宮的孩子!”
“誰也不能帶走她,本宮是皇後,沒有本宮的命令,誰也不能帶走她!”
高長嫣被嚇得不輕,看見寧晚秋散落的發髻,又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皇後便更加愣神了,哽咽的哭著的看著寧晚秋,“母妃,到底除了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