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劭。”
高長樂避開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去看李劭的深邃的眼眸,強撐著笑容的看著李劭,聲音淡漠疏離,突然叫住了李劭。
“我送你的琉璃扣,是你自己不要的。”
“在南山的時候,我問你若沒有身份束縛,會不會願意和我在一起,你沒回我。”
“我更說過,從山洞出來之後,我便不再逼你,我們兩個依舊是那大公主和東廠督主。”
“即是如此,那麼早一日,晚一日去北燕,也便和你沒什麼關係了。”高長樂將眸底濕意忍著了回去,抬頭目光幽幽的同李劭對視。
李劭他分明是心裡麵很是在乎自己的。
高長樂實在是不懂他到底在顧及著什麼。
為什麼遲遲不願意直接和她戳破那層窗戶紙?
哪怕短時間內,她們不能在一起也沒關係,甚至李劭隻要跟高長樂說一句,等他,等著他處理好一切的事情之後,一定會來風光的把她帶走,高長樂都會心安。
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又不是想一朝一夕之間就對李劭逼婚,隻是想要李劭和她一樣,認清楚自己的感情,並且和她一起攜手努力。
將來……
遲早有一天她們會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
甚至高長樂能感覺的出來,有好幾次,李劭明明是話到了嘴邊,卻又都咽了回去。
他在猶豫。
那高長樂就是在逼他。
逼著他早日做好決斷。
她要一個結果。
前世的她愛的不明不白,一塌糊塗,而李劭則是太清楚,太明白,太墨守成規,自己將自己困住,她們兩個人始終是在兩個極端。
可能是因為人生的遭遇不一樣吧,導致兩個人的性格也截然不同,麵對事情上所做的選擇更是不一致。
今生的高長樂很快的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李劭也需要努力的朝著高長樂的方向靠攏,這樣……她們兩個人的未來才會幸福。
她不相信來日方長。
她隻相信珍惜眼前。
實際上是。
高長樂心裡麵慌張,那種不踏實的感覺,總讓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明明李劭就是這麼真切的站在自己的麵前,可是高長樂卻總有一種李劭會離開她的感覺。
夜裡天涼,近日來的高長樂誰的不踏實,且總是會頻頻的做一個夢,夢見李劭渾身是血的抱著自己,四麵八方傳來的箭矢穿透了李劭的胸膛,可他卻還臉上掛著笑,伸出了沾滿鮮血的手在努力的替著她擦掉眼角掉落下來的淚。
告訴她不哭,這是對他們來說最好的結果,他不能對不起高長樂,亦不能對不起那麼多臣民。
奮不顧身。
不管是在人前她有多驕傲,多耀眼,但是在李劭的麵前的時候,高長樂總是情竇初開,青澀有稚嫩的姑娘罷了。
她不太會愛人。
但是她有努力的去嘗試愛一個人。
李劭削薄的唇角微微的抿著,漆黑的眸子看著苦笑著的高長樂隻覺得心心似刀絞一般的難受,終究是問出來了這樣的一句話,“再等等。”
“等多久。”
高長樂眼神沒有退讓,“等著白貴嬪的事情解決之後嗎?”
“現在是亂世,即便沒了白貴嬪,大魏也不可能是國泰民安,我隻是個公主,朝政如何於我何乾?”
“李劭,你知道的,我想要什麼,我想等什麼?”高長樂眸光凝重,死死的盯在了李劭的身上,不肯放過李劭的任何一個表情,“或者你告訴我,你在顧慮著什麼?”
李劭眼眸裡麵的目光漸漸暗淡,轉而開口說道,“那我送你。”
“不用了。”
高長樂轉過身,“恰如你所說的,父皇身邊的危險可能比我要多幾分,你留下來保護好父皇吧。”
李劭頓住了聲音,不聲不響站在高長樂的身後,“有什麼分彆?”
“當然有。”
難得的,李劭居然會主動的來詢問高長樂究竟是有什麼分彆,連帶著高長樂的情緒也有些激動。
“因為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從來都不曾失約,你若答應了我,便一定會做到,可你遲遲不肯回答我,李劭,我害怕。”
莫名的,高長樂就紅了眼睛,她不是在裝的,而是真的在害怕。
害怕李劭是有什麼不得已必須要瞞著她的事情,害怕夢境會成真。
但是他若答應了,那就是截然不同的一番場景。
不管身邊的情況多麼的艱難,隻要他答應了,就一定不會後悔,這就是區彆。
高長樂突然上前拉著李劭的手腕,目光執拗,“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和你一起麵對,你不準先我一步死,絕對不準。”
其實高長樂隻是看起來張揚又刁蠻罷了,那是因為她想要保護自己,便將自己偽裝成了刺蝟的模樣,實際上早在不知不覺當中對李劭有著極大的依賴。
她險些被火燒的時候是李劭救她,被野狼追趕的時候是李劭護著她,凡此種種……
說什麼一見鐘情,多半都是鐘的是臉。
隻有細水流長的喜歡才是融入生命中,骨子裡,無法輕易割舍的。
“知道了。”
李劭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眉心蹙緊的看著高長樂,隨後朝著高長樂躬身,“微臣告退。”
高長樂的手就這樣懸在了半空中,看著李劭快步走的決然的背影,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眼眶裡麵的濕潤。
培原進門的時候,看見了李劭微微有些錯愕,但很快的便朝著李劭行禮,見李劭神色匆匆的離開,培原也不曾放在心上,歡喜的進門。
“公主,奴才要和您說件新鮮的事情。”
連日來宮裡麵事情層出不窮,就沒多少安生的事情。
高長樂即將遠去北燕,在這個當口江夫人卻病重,看著那糟糕的情況便是叫人心疼不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