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吟放下想要去檢查棺柩的手,佯裝成了隨意的模樣開口,“既是已經入殮,那便好生的送江妹妹去了吧。”
“是,謹遵貴嬪娘娘教誨。”
領頭的宮女同白芙吟行了個禮之後便帶領一乾眾人離去,可是叫混在人群中的珠翠著實鬆了口氣,出了仙雲殿之後便迅速的朝著原計劃和高長樂彙合。
白貴嬪也象征性的對仙雲殿的宮人交代一番,對十一皇子表示關心一番,而後也不做停留,迅速的朝著自己的寢宮折返,不動聲色的薄唇啟開,向著身旁的紅玉問道,“怎麼了?”
“出什麼事情了?”
“主子傳來密報,說薑國邊境突然有了異動,雖查不出來究竟是和風向,但卻叫您好生的注意著大魏的朝堂,主子懷疑大公主和親之時會有人動手。”
“另外,因為您沒能在宮裡麵除掉北燕九皇子,主子決定,在和親的路上下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個北燕九皇子活著除了大魏的國土。”
無疑的。
大魏和北燕突然化乾戈為玉帛的舉動讓周邊各國很是錯愕詫異,同樣的,高長樂前行北燕也更是成為周邊各國所矚目的事情。
這麼要緊的時機,旁人便是無暇會理會其他的事情了。
可同樣的。
這也是不動聲色動手的好時機。
若非薑國太子機警,怕是起了異動,付諸了行動,也還被蒙在鼓勵麵吧?!
嘶——
頃刻之間,白芙吟的臉色慘白了幾分,更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
”
——
夜深漫長。
漫漫寒冬已有了褪去的趨勢,積雪順著紅磚房簷滴滴答答的落在青石階上,砸出來不少的水花迸濺。
可惜清玉宮卻好似還過在酷寒當中。
起初宮人們隻當高長歡是不小心犯了錯,得罪了大公主而被禁足,大公主平安回來,皇上總是能寬恕四公主的,也會解了這個禁足……
可不想。
連日來宮裡麵發生了諸多的事情,就連三公主高長嫣都得到了赦免被放出來,可清玉宮卻還沒有任何的跡象,這邊不由得讓其他人加以揣測。
有人覺得是嘉元帝當真忘了,而更有甚者,是覺得大公主不想叫她出來,畢竟三公主是大公主求的情,但四公主卻沒有。
總之不管是怎麼樣,她們這些宮裡麵當差的就隻是看重結果。
高長歡失寵了,起碼是在現在。
宮裡麵之前對她的那些醃臢手段和欺淩便又卷土重來,且要比高長歡被冷落之前,更加過分,畢竟連李劭的暗中照顧也沒了。
還是早春寒涼之時,便斷了清玉宮的炭火地龍,飲食飯菜時不時便摻雜著一些高長歡忌諱的吃食,要麼便是供給缺斤少兩。
除了時不時關照的曹京昆,會命人前來給高長歡添堵之外,便再沒有人來眷顧清玉宮!
“放肆!”
“都放肆!”
饒是高長歡善於偽裝,此時卻也是再一次被那些不敬的宮人們逼得發瘋。
“真當本宮出不去了是不是?”
“真當本宮不敢將那賤婢主子的事情抖摟出來是不是!”
“一個個的,居然連那些閹人都敢欺淩到了本宮的頭上!”
在蒹葭再一次被看守宮門的太監給攔截回來的時候,高長歡也再沒了顧忌,臉上的表情難看的讓人不寒而栗。
可是她的那句話,還真的是說對了。
她就是不敢去隨便將白芙吟背後的主子給抖摟出來。
她沒證據。
在白芙吟的麵前誆騙她幾下還是可以的,但是要是真的鬨到了嘉元帝的麵前,她卻沒有有力的證據,能證明白芙吟居心不良。
再者。
現在的高長歡,還不想和白芙吟撕破臉,她更沒有必要去得罪薑國太子。
說不定,到時候,薑國的太子反倒是自己的退路。
高長歡想來這些錯綜複雜的事情便覺得莫名煩躁,“蒹葭,罷了。”
“都是一群看不見銀子不睜眼的狗奴才,你再去妝奩前挑幾隻簪子遞過去,要她們去內府換些吃穿用度回來,另外,再想辦法催催紅玉。”
“是。”
蒹葭領了命令出了殿內,二等宮女瞧準了高長歡現下身邊沒人,神色匆匆的到了高長歡的麵前,手中端著的,是一碗看著熱騰騰的紅棗銀耳粥。
“四公主。”
“蒹葭姐姐去忙活您吩咐的事情了,便叫奴婢來侍奉您用膳。”
“蒹葭姐姐說,有些簡陋,但還請四公主您暫時忍耐一些,她會儘力的去周旋的。”
香棉眼神閃爍著,說話的時候更是時不時的瞥著高長歡臉上的表情。
高長歡心中煩躁,清玉宮裡麵冷冷清清,哪來的什麼興致去享受吃食,何況晚膳的時候才剛剛將就了一些素菜,這會兒哪有什麼心思再去用夜宵。
“放下吧。”
高長歡懨懨的開口,香棉卻是著實的鬆了一口氣,她巴不得高長歡不立刻服下,否則自己便是惹禍上身了。
“是。”
“那奴婢便先退下了。”
香棉腳底抹油,動作迅速的出了殿內,而高長歡則是身體蜷縮在臨窗大炕邊,單手杵著花梨木小幾,撐著下巴,眯起眼睛沉思著究竟該如何去做。
旁人指望不上,總是要自己想辦法解了這個困局才行。
那個該死的白芙吟,不但是將自己警告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反倒是慫恿宮裡麵的那些奴才們作踐自己!
彆以為高長歡困在宮門裡麵就什麼都不知道。
眼下後宮是放在白芙吟的手中打理的,要是白芙吟沒有首肯,那些身份卑賤的宮人是萬萬不敢這麼大膽騎到她的頭上來的!
要不是高長歡還指望著薑國的太子做後路,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白芙吟了!
想著想著,高長歡隻覺得自己的眼神開始迷離起來,看著一旁擺放著的紅棗銀耳粥也更覺得來了胃口。
高長歡不自覺的吞了口唾液,緩緩伸出手,將那紅棗銀耳粥拿在了手中,慢條斯理的吃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