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異常的反應,日後吃苦頭的肯定是李劭。
轎輦有些搖晃,透過窗扇剛好能看見李劭那抹芝蘭玉樹的身影尚且還停留在院子裡麵。
就在李劭收回望著高長樂轎輦的眼神的時候,高長樂卻又再度笑眯眯的開口,“哎呀。”
“本宮忘記了,剛好本宮也有一件東西要交給父皇,培原,你快去,將李督主給本宮叫回來,說本宮有事情要同他交代。”
“哦,好!”
培原回過神兒來,小跑著的朝著驛站奔了過去,還不忘時刻的大呼,“督主留步!”
“督主留步!!!”
“我們公主有要緊的事情想要吩咐督主!”
高長樂掀開了幕簾,可是不遠處的周浩卻是不由得嘴角扯了扯。
什麼叫忘記了!
分明就是故意的!
眼見著驛站裡麵的李劭已經上了馬,正打算扯著韁繩和那些東廠廠衛一同回京呢,卻是看著急匆匆的跑過來的培原生生的拉住了韁繩。
且高長樂這邊說著有事情要吩咐李劭,卻並不命令那些趕路的護衛停下來,反倒是叫他們加快腳步,分明是在故意拉長著距離。
高長樂就是想要李劭跟著她一起去北燕,還不直接說出來!
嗬!
這就是女人!
心口不一的女人。
在驛站裡麵吃夠了狗糧也就算了,居然還想要他這一路回家都吃著狗糧?
這是人乾的事嗎!?是人乾的事兒嗎!!!
周浩十分嫌棄,二話不說直接拉進韁繩,並且還命令他的隨行隊伍加快速度,不一會兒便趁著李劭追趕上了高長樂的轎輦的時候同高長樂拉開了距離。
“公主有何吩咐。”
李劭騎著駿馬,英姿颯爽的疾馳而來,追上了高長樂的轎輦,隔著幕簾開口詢問。
高長樂端坐在轎輦當中,聲音平淡,“事情破有幾分重要,為了避免消息外傳,還請李督主上前密談。”
李劭遲疑了片刻,便縱身一躍,到了轎輦當中,殊不知,剛踏入轎輦的那一瞬間,便立刻贏來一雙纖纖玉手淩厲的朝著自己攻擊。
高長樂唇角勾著笑容,手中動作未停,李劭些許驚訝,下意識的反手強行將高長樂的身子按回到了原處。
高長樂並不氣餒,抬腳便朝著李劭的身下踢去。
幸好轎輦足夠大,便是兩個人打鬥也是有著分大的空間,培原見怪不怪,早先就見過大公主手握長鞭單挑寧傲,將寧傲揍的嗷嗷叫,現在督主過招也是可以想象狀況激烈的程度!
可轎輦外麵的隨行珠翠和朱鹮都驚呆了。
“這……”
“這怎麼回事?”
“大公主怎麼還和督主打起來了?”
之前在宮裡麵的時候,大公主便是和李督主有些‘不和’,兩個人見麵也從來都不多說,就隻是匆匆的請安行禮。
如今這……
這居然已經到了大打出手的程度了?
這可怎麼辦才好?
珠翠慌張的想上前,培原卻是及時的打落了珠翠的手,“咱們公主什麼脾氣你不知道嗎?”
“這會兒連李督主都要挨揍,又何況是你?”
聞言,珠翠縮了縮脖子,慫了。
她承認慫了。
“彆擔心,沒事,督主武功高強,就算是被公主打也不會有事的。”培原小聲安撫著。
珠翠覺得甚是有道理。
於是……
這一行隨行的人,周浩早早的就帶著自己的人離得遠遠的,培原的助攻之下,珠翠和朱鹮就好像聽不見聲音,暫時失聰了一樣,若無其事的跟隨著轎輦前行。
轎輦中。
紮眼的功夫,高長樂便已經翻身將李劭反壓在身下,“進了本宮的轎輦就要聽本宮的。”
李劭看著高長樂這般賴皮有些哭笑不得,聲音無奈中卻帶著幾分寵溺,“聽話。”
“我有要緊的事情需要去做。”
高長樂還未開口,李劭便清楚高長樂的意圖,無非就是不高興,為什麼李劭明明都千裡迢迢追到了岐山,可是卻不陪著高長樂前去北燕,反倒是要直接折返。
“有一份人情不得不回去還。”
“我不!”
高長樂一雙漆黑的眸子目光皎潔,咬著瑩潤的紅唇,抬手之間卻是處處在和李劭較量,“跟我去北燕。”
“我知道,你欠無非就是欠李家的,欠你那個嬌滴滴的小表妹高長歡的。”
高長樂也極其聰慧,幾番和李劭接觸之後,便想通了一個道理。
還是得益於高長歡的不停作死,才叫高長樂想起來多年前李家曾有位少爺失蹤了許久,後來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被找到,然而便一直稱病在家,避不見客。
高長樂不知道那少爺究竟怎麼死的,也不知道李劭究竟是什麼身份,又怎麼成為李家的少爺的。
但看著李劭對高長歡的態度,高長樂也該是猜到了幾分原因的。
如今,在看著李劭臉上的反應的時候,這份猜測也便落了實。
“李家是蒙冤的,想要替他們翻案如今正是一個好機會,畢竟有著寧家當著槍把子。”
高長樂篤定的聲音開口,抬眸之間鳳眸凜然生威,“但李家翻案並不一定要你回去。”
前世的李家也曾經翻了案正了名,高長樂知曉李家是冤枉的,卻礙於缺了個時機,無法貿然替他們伸冤。
如今這寧家犯上作亂的罪名坐實了的,李劭急著回去,想要用這個做借口,徹底清查多年前叛亂的事情,名正言順。
“當年李家忠心耿耿,又因為為人和善大度而結下了不少的至交好友,這麼多年,看似沒人重提李家舊案,可實際上卻都在暗中替李家的案情奔波,甚至……”
餘下的話,高長樂沒有和李劭說。
甚至,就連她父皇嘉元帝,也是心知肚明李家的冤枉,李太師算得上是嘉元帝的恩師,李太師的為人不用彆人如何說,嘉元帝感同身受。
便是說他寧家叛亂,齊家造反,李家也絕對不可能謀逆。
隻是當時局勢所迫,有人故意陷害,又拿捏到了嘉元帝的痛處。
倘若強行將李家保下,那麼代價便可能是嘉元帝借口為君不仁而被討伐。
否則李貴嬪母子怎麼可能不受李家的牽連,高長歡怎麼可能一個孤女還在宮裡麵混的如魚得水。
甚至就連李劭這般讓人忌諱的姓氏,嘉元帝也是照用不誤。
他不明白嗎?
他不曉得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嗎?
不。
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