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臉上的表情極為鄭重,何青隻覺得好像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快要從嗓子眼裡麵跳出來了。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且這件事情是我們四公主授意我過來的。”
“四公主想活,不想死。”
“這件事情隻要你點頭,便是有著十足的把握。”
蒹葭再度催促,“好端端的,你和我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我們不會平白無故用這麼大的全套和玩笑來害你!”
何青眉頭緊鎖的看著一臉表情凝重的蒹葭,心裡麵卻是在快速的揣測和權衡著蒹葭所說的話。
他倒是老好人一個,從來都偶沒有主動去得罪哪個嬪妃皇子公主。
四公主現在落難,做出什麼舉動都是為了複寵也是說得過去,沒有必要無緣無故來坑害自己。
片刻之間,何青的心裡麵的那杆秤,已經隱隱偏向了蒹葭和高長歡。
“此時當真?”
“當真!”蒹葭再度重重的點著頭。
何青咬著牙,心中一橫,像是已經做好了決斷一般,“好!”
“反正我也是賤命一條,受夠了這種窩囊氣了!”
“賭一把!”
話音剛剛落下,宋生的腳步已然從朝著寢殿外麵走來,“小青子,你在乾什麼呢?”
“都到了輪首的時間還磨磨蹭蹭的,是不是又覺得皮癢了?”
“你先走,躲開他,之後我再找機會找你!”何青壓低著聲音給了蒹葭眼神示意,另一邊卻是調高了音調。
“蒹葭姑娘,不是奴才不幫四公主,而是皇上的的確確的下了命令叫四公主好生的待在寢殿裡麵養病。”
“皇上近日朝政繁忙,實在是沒空!”
蒹葭也是相當的配合,“何公公,求求您了,您就去給皇上同傳一聲,就說我們四公主真的病的很嚴重,想要見皇上一麵吧。”
撲通。
蒹葭直接跪在了何青的麵前。
宋生冷眼看著蒹葭苦苦哀求的模樣,沒瞧出來什麼意外,擺了擺浮塵,“小青子,還不快點去。”
“小心待會兒皇上醒了不見你責罰你!”
“宋總管……宋總管……”蒹葭見狀,更是直接跪著撲到了宋生的麵前,“求求您了,宋總管,您就幫我們四公主一把吧!”
何青悄然的溜進了乾元宮,宋生卻是看著蒹葭憨笑。
若是討論起來做人的話,宋生是絕對要強過何青百倍,“呦,蒹葭姑娘。”
“您行如此大禮,奴才是萬萬受不起的。”
“快快起來吧。”
“眼下皇上正在焦灼前朝之事,莫說是去後宮了,便是整日連合眼的時辰都是屈指可數,您還是彆在這個時候為難奴才們了。”
“快回去好生的照顧在你們四公主的身邊吧!”
不等蒹葭反應,宋生便直接眼神示意身邊的宮人將蒹葭不由分說的架了出去。
“宋總管,宋總管……”
蒹葭的聲音越來越遠,何青卻是陪著笑的看著宋生,“義父……”
“沒用的東西,這麼點事情都打發不好,將來怎麼信任你貼身在皇上的身邊伺候著!”
宋生狠狠的踹了何青一腳。
“還不快去殿外守著!”
要不是嘉元帝最近實在是勞累,自己的身子也跟著吃不消了,宋生是絕對不會放任何青單獨侍奉的。
人啊,活著的時候總是要抓住點什麼,否則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得回去先睡一會兒,稍稍休息之後還要回來繼續在嘉元帝的身邊守著。
“是是是。”
何青嬉皮笑臉,確定了宋生的身影消失在了乾元宮的時候才是徹底的變了臉色,隨便找了個借口之後便再度回到了和蒹葭約定好的地方。
——
青州。
連日趕路叫江采薇有些狼狽,偶爾運氣好了會遇到客棧搭車,運氣不好便是要風采露宿,不過好在江采薇對家鄉記憶尤深,連夜趕路,總算是重新回到了青州。
一彆多年。
青州街道還似記憶中這般的熱鬨,街頭商販絡繹不絕,叫賣的聲音在耳邊此起彼伏,所售賣的商品也是琳琅滿目,應接不暇。
江采薇無心閒逛,打了馬車便直接朝著印象中的自己的家宅奔去。
采薇這個名字是入宮之後按照宮裡麵的規矩,皇後娘娘替她娶的,但江姓卻是她的本姓。
而她的未婚夫沈青山沈家則是和她相鄰。
沈,江兩家在青州算不得富裕,卻也不算是貧苦人家,尤其是這麼多年,江采薇成了嬪妃一路高升之後,江家便也跟著沾了不少的光。
江家的那些侄子前程如何江采薇不知道,起碼是在銀錢上麵卻是不缺的。
然而……
當江采薇回到記憶中的院子地方的時候,卻是被眼前的場景所震撼到了。
江家的院子已經破敗不已,像是多年都沒有人居住一般,而一旁不遠的沈家……
白——
入眼滿目縞素,淒涼的白叫江采薇怎麼也挪動不了步子半分。
“姑娘,您說的地方已經到了。”
趕車的小哥笑盈盈的看著江采薇,等待著給賞錢,可江采薇卻是有些魂不守舍,匆匆的掏出了銀子之後,便直接朝著沈家的院落走去。
江采薇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懸到了嗓子眼中一般,莫名忐忑擔憂。
沈家家風青白,沈伯父隻有一房正妻一兒一女,倘若府中出了白事,必然是身邊親近的人。
“青山……”
江采薇呢喃著沈青山的名字,腳步卻是越來越快。
踏入沈家的時候,便越發的聽見痛苦哀嚎的聲音,“那江家真不是個東西!”
“仗著自己的女兒在宮裡麵得寵便無法無天的翻了臉!”
“不隻是半點不念這麼多年鄰裡鄰親的感情,卻還想著要欺男霸女!”
“毀了青山的親事也就罷了,居然還想著要霸占青玉!”
“虧得咱們青山到現在還為了那個攀高枝的女人不肯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