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原張了張嘴,是打算好好的安慰一下高長樂的,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又默默的被咽了回去。
培原隻能動作麻利的去收拾小幾上的飯菜。
——
乾元宮中。
嘉元帝臉色很是蒼白,卻是突然陣陣咳嗽,那般急促痛苦的模樣,像是要將肺給咳出來一般,須臾,嘉元帝緩緩攤開手,隻見那白絹子上麵的鮮血紅的刺眼,更是將身邊侍奉著的內侍給嚇得不輕。
何青和曹京昆快步上前,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嘉元帝,“皇上,皇上您怎麼樣了?”
“是哪不舒服嗎?”
“奴才去給您請太醫,奴才這就去給您請太醫!”
何青麵色惶恐,急急的開口,更是不忘記吩咐身邊的曹京昆,“曹公公,你去……我去給皇上請太醫,你去替皇上煎藥,我們分頭行動……”
“對,分頭行動!”
看著嘉元帝那般模樣,何青和曹京昆的心裡麵皆是被嚇到了。
他們兩個也算是同病相憐,好不容易將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了嘉元帝的身上,贏了,還成了嘉元帝身邊的大總管,風光無兩。
倘若這個時候嘉元帝要是有什麼意外的話,怕是……
要變天了!
要變天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大魏,終究不再是嘉元帝的天下了!
那他們這兩個好不容易,豁出去性命來博來富貴的總管也江氏會沒有了用武之地!
不想……
就在兩個人徹底失去主意,忙手忙腳的時候,床榻上的嘉元帝卻突然開口叫住了兩個人。
“何青。”
何青回神,立刻到了嘉元帝的麵前,“奴才在。”
“皇上,您這是怎麼了?”
“有什麼吩咐您儘管說,奴才這就替您去辦!”
何青眼睛有些濕潤,看著嘉元帝的這般痛苦的模樣更是說不上來的難受,雖然他和嘉元帝的感情沒有那麼深厚,在宮裡麵這麼多年也都一直沒機會到嘉元帝的身邊近身侍奉,但是到底也是這麼多年看著嘉元帝走過來的。
如今好好的人說病了便是病了,還病的這麼厲害,總是會讓人覺得心裡麵不舒服的。
就連曹京昆也是快步上前的到了嘉元帝的麵前,“是啊皇上,您哪不舒服您吱一聲,奴才們這就去替您請太醫,您一定會平平安安,什麼事兒都沒有的!”
同樣的,曹京昆也是很是失落,但更多的是覺得自己可憐。
他怎麼就這麼命苦,好不容易熬到了這個份兒上,卻沒坐穩幾天呢,就要涼了!
“不……不必了!”
嘉元帝額頭青筋暴起,艱難的開口,“不必去請太醫了。”
“何青,你去準備筆墨紙硯,曹……曹京昆,你去……傳朕的旨意,命李劭李督主帶你出宮,帶著朕的口諭,將京中大臣傳召入宮。”
轟隆隆——
哢嚓哢嚓——
嘉元帝話音落下,寢殿外麵的陣陣雷聲便再度落了下來,緊接著便是嘩啦啦的暴雨……
“是!”
“……是!”
“奴才這就去做!”
見嘉元帝這般的堅持,曹京昆和何青二人對視一眼,也不敢再和曹京昆多做爭執,免得浪費時間反倒是耽誤事,兩個人將嘉元帝重新扶好在床榻上,便各自按照嘉元帝的吩咐去做,絲毫不敢耽擱半點的時間。
很快的,何青便是將筆墨紙硯準備好,又抬了個小幾擺放在嘉元帝的床榻上,嘉元帝顫抖著雙手,艱難,但卻堅持的提筆,在那準備好的宣紙上麵書寫。
盛夏的大雨越下越大,雨滴好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擋住了人的視線,更是將曹京昆澆了個透心涼。
曹京昆腳步快速的在宮裡麵飛奔,奈何到了乾清宮門前,卻並未發現李劭的身影。
“你們督主呢?”
“皇上急招!”
曹京昆顧不得被淋的像個落湯雞一般,急急的朝著那些迅速的東廠廠衛開口,而那些東廠廠衛也是麵麵相覷,“督主今日在宮外,並未回宮。”
留在宮裡麵守衛著的東廠廠衛都是些年輕的新人,靠武功蠻力倒是可以,但是遇見了大事卻是撐不起來場子的,見到曹京昆這般慌張也是跟著慌亂起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糟了,糟了。”
“李督主居然在這麼關鍵的時候不在。”
曹京昆急的跺腳,而後更是不由分說的抓著那兩個年輕的廠衛,“李督主不在,便是你們也可以,皇上口諭,要傳召大臣連夜進宮覲見。”
“這是皇上的腰牌!”
曹京昆將嘉元帝給他的信物遞到了那些東廠廠衛的麵前,“現下宮門已經關了,你們迅速命人打開,並且派動人手,前去京城那些大人的家中將大人接入宮!”
“時間緊急,萬萬不能耽擱!”
看著嘉元帝那般模樣,曹京昆的心裡麵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看著多半像是在回光返照,而嘉元帝之所以這般的著急想要讓何青準備筆墨紙硯,並且吩咐自己前去找東廠的廠衛將京城中身份貴重的大臣接入宮,無非是想要自己敢在有了意外之前將傳位的聖旨給立下,並且由各位大臣公正,否則,便是密旨也是不被承認的!
誰都沒有想到,嘉元帝的病重會來的這般突兀,明明前幾天還在好轉,突然便性命垂危了!
“是!”
事出有因,看著曹京昆這個嘉元帝身邊的貼身親近的內侍帶著信物來宣旨,這些東廠廠衛也是不敢懈怠,當即迅速的派遣廠衛按照曹京昆所說那般,迅速的派遣人出宮,而曹京昆也是緊隨其後。
這場大雨來勢洶洶,然而……整個燕京城卻是被這陣陣雷聲給攪得天翻地覆,沒人能睡得著。
“皇上……”
“皇上您……”
嘉元帝一氣嗬成,一道聖旨便是到了一旁。
可嘉元帝卻並未停止,反倒是提筆,寫了第二章聖旨。
一道乃是替高長歡賜婚給了尹明哲,至於另一道……便是關於立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