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靜靜的看了一會頭頂上的天空,又忽地的低下頭,凝視著下方的小河溪水,看著最後一艘寫著祈禱某某平安的小船,點燃著一小節蠟燭,緩緩地從石橋的孔洞下流過,很快拐個彎,消失不見。
在周圍徹底沒有聲響之後,而莫顏又久久沒有動作之後,才終於有一個有些刺耳難聽的,粗顯的聲音冒出。
“果然非同一般孩童啊,我原還不相信秦秋月那女人的話,畢竟一個小兒能做什麼?怎麼可能從她手中盜走那樣我們盯了許久的寶貝,現在,我倒有兩分相信了。”
隨著聲音的流出,兩個身影也從石橋另一邊,密林中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老婦人,頭發花白,長相雖有些怪異,還有些矮,卻始終弓著腰,將臉落在下方,整個人就像一個上山到寺廟燒香的婦人一般。
隻不過對方的手上掌著一隻黑玉拐杖,讓人瞬間察覺到地並非一般的老婦人。雖然那隻拐杖看上去隻是對方一個拄拐的工具,因為對方每走一步,拐杖的杖頭就要在地麵上點一下,好像已經年老的走不動路,像每一個上了年紀的尋常富貴老婦人一般,必須要靠著這樣的東西支撐著對方。
而另一個身影,這是在另一邊攙扶著老婦人的女子,而且是一個十分貌美的女子,容貌嫵媚清冷,雖穿著一身不起眼的灰衣,卻掩蓋不了對方那周深的氣質和美麗的容貌。
莫顏歪著腦袋看了看他們兩個,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果然,才片刻沒有注意的功夫,那裡就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個身影,一個身材高瘦的老者,手持拂塵,身穿寬大廣袖的長長道袍。看上去就像一個老神仙一般,麵上亦是一臉慈和的模樣,長須長胡,道袍隨風飄搖之時,本是格外的仙風道骨。
看到莫顏準確無誤地看向他時,那老神仙模樣的道人細長的眼睛淩厲的眯了眯,然後便微微的笑了笑道,“本座是渤海群青須子,說起來你還可以叫我一聲師叔,不知你有沒有聽過我的名字?”
渤海青須子,莫顏知道這個人,至於對方為什麼說莫顏可以叫他一聲師叔,是因為對方早年曾是魔道十樓中,玄機閣掌門的師弟。後來不知犯了什麼事,被逐出了玄機閣。
在那之後,對方便在渤海投靠了渤海王武思懿,也就是夏朝在外的僅剩的幾隻血脈之一,其中勢力最大的諸侯王,也是最近兩年冉冉升起的一方勢力。
在這青須子投靠了這位渤海王之後,如今也是很是出了一番名頭。
隻不過惡名多,善名少罷了。
而他見了魔門後派子弟,總會自稱一聲師叔,以輩分壓一壓人。
而對方的修為,是個七品,且快進八品的武道高手。
至於另一邊的一老一少……
老的如果所料不差的話,應該也是個七品,小的嘛,是個五品。
但人數竟然還並不止於此。
莫顏再次轉過頭,然後微微揚起,看向上空。
那是一個容貌清俊的黑衣刀客,30歲上下,但周身氣息深不可測,危險而淩厲,周身都是彌漫在外的血腥味,一看便是個常殺人之人,而且,對方最少,也是個六品。
對方就站在那樹梢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目光,就仿佛在看死人一樣。
莫顏又低下頭,重新移過視線,看像最初出來的那一老一少,目光微微眯了眯。
其中那位美麗的少女看出莫顏望過去的視線的意思,立刻笑了笑道,“我等,妹妹不客氣的話,也可以稱之為一聲師姐,稱呼我身邊這位一聲師姑,因為我們師徒倆是血煞門的,妹妹,我們同屬魔門呢。”
莫顏聽罷,笑了笑,卻並不如對方所講那樣,叫對方一聲師姐,再叫對方身邊的老婦一聲師姑,隻是不緊不慢的道:“既然同屬魔門,不知幾位,是為何而來,特地出現在我麵前?”
“這要問妹妹做了些什麼了?”那美麗的少女噗嗤笑了笑,然後捂著嘴巴嘻嘻道。
對方說話的同時,一陣寒風吹來,立刻就將樹梢上的一些雪花吹落,飄飄灑灑的,坐在那嫵媚漂亮的少女身邊,好不美麗,好不奪人眼球。
如果有文字在此,恐怕立刻就會作詩寫賦,記下眼前的美景。
可惜莫顏絲毫不懂得欣賞,她隻挑了挑眉,道:“哦?那我,又做了些什麼,我怎麼不知道呢?”
對麵那美麗的少女聞此挑眉:“妹妹真不知曉嗎?”
“或者你告訴我,我該知曉什麼?”
漂亮美麗的少女聞言,頓了頓,忽然哎呀一聲,跺了跺腳,看向身邊的老婦,道:“哎呀,師父,我看這妹妹不像說謊呢?你說,我們會不會被秦秋月那女人給騙了呀?”
老婦人卻隻是慈愛的轉過頭,摸了摸那少女的腦袋,笑道:“那你就不怕被這小姑娘給騙了?”
“是啊,妹妹,你有沒有說謊?我們也不知道呀。”少女又轉過頭,睜大著眼睛眨了眨,如此說道。
莫顏沒有說話。
“究竟是如何?是秦秋月誆我們,還是這小丫頭故意裝傻,以及她究竟有沒有從秦秋月手中搶過那樣寶貝,抓來拷問一番不就知道了。”那長得十分仙風道骨的道人青須子如此說道。
那少女歪了歪腦袋,又像同這些人聊天似的又道:“可她也是逍遙閣的人呀,萬一司馬泌因此來找我們麻煩怎麼辦?”說著對方似乎有些怕怕的樣子,可對於司馬沁這樣的一閣之主,卻是直呼其名,並沒有應該有的害怕的模樣。
“怕什麼?難不成你們怕,放心,這件事是司馬泌莫許的,不然,我們在一個月前盯住她這位乖徒兒的時候,就早該收到警告了。”
那少女思考了一番,忽然笑道:“你說的是。抓來看看就知道了。”然後她又看向她,蹙著秀氣的眉頭,一臉抱歉的道,“妹妹呀,不好意思了,我辨不清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又人小言輕,做不了主,就隻能把你捉住來看一看了。放心,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我一定給你賠禮道歉……”
對方巧笑嫣然著道。
莫顏卻突然笑了一聲:“說來說去,反正說的就是我已經是你們板上釘釘的魚肉,隻給你們做了處置就是了,我說什麼,是不算的?不過我實在很好奇,所謂的,我從你們口中的秦秋月手中搶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總不會是那個白色龜甲吧?那這件事你們應該找我的師父,不應該來找我才對。”
“不是那龜甲,是另一樣東西。”那老婦眯著眼睛,嘶啞著聲音道。
莫顏::“那究竟是什麼寶貴的東西?讓你們居然不顧前輩風度,來為難我這麼一個小輩?”
說著,她笑了笑,目光看著這些前輩高手,聲音清脆稚嫩,卻帶著分外明顯的,想聽不出來都不行的諷刺的意味。
“哎呀,要知道,我才多小的年紀,多高的品級,居然能從一個六品手中搶走東西?你們寧願相信這樣的鬼話,也不找那秦秋月嗎?又或者,那秦秋月讓你們不敢去找她?隻能先找我這個弱一些的的麻煩?”
此話一出,樹梢上的那位,和攙扶著老婦的少女,還沒什麼,另外兩個老的臉色立刻黑了一瞬。
那美貌的少女隻能立刻出來挽尊道:
“妹妹真聰明,確實,不是我們不想找啊妹妹,人家可是陰月樓聖後唯一的弟子,下一代陰月樓的主人,可不比你這樣的,一數就是十多個的傳承弟子,她說的話我們怎能不信呢?”
對方的話音一落,少女旁邊的老婦人便立刻杵了杵拐杖,嘶啞著難聽的聲音道:“好了,多說無益,小丫頭,此事算我們不對,不過魔門本就弱肉強食,誰的本事高就誰的說了算,你也不要怨對我們,總之,你看是你自己跟著我們走一趟,還是我們親自動手,把你帶回去?”
“是的,如果東西確實不在你那兒,我們隻會去找那秦秋月更麻煩,到時就算是她師傅,也說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