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樓說到這裡特意停頓了一下,皺著眉頭,好半天才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比喻:“就那種,怎麼說呢,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的區彆,正版和盜版的區彆。”
莫顏想象了一下,然後點點頭,示意知曉。
“那個人提著一盞燈籠,那燈籠的圖案很漂亮,也很精美,隨後,周圍的場景也開始隨著那個人的出現發生了變化,但隨著對方變幻而來的場景卻不是我想象中的西域國,而是,類似唐建築。”
據時樓的訴說,跟隨著那個穿著白色祭祀服,變換而來的場景,似乎是一個華燈初上的晚上,處處都點著明亮的華燈。
那穿著白袍技師的人最初還是身處於黑暗之中,但是隨著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黑暗也慢慢的消散,周圍開始變得越來越明亮。
那場景變換看似很慢,實則快得驚人。
最初隻是腳下的木板,然後是每隔十幾步便有的一支長柱,最後是那些燈籠。
周圍的場景開始越變越細,越變越真實,到最後時樓都能看到他們腳下所行走的走廊,還有走廊下三米高的玉樓,以及玉樓下那熙熙攘攘、熱鬨不已的人群。
而他們所在的地方,正是在某棟閣樓玉屋三樓的走廊,寂靜的走廊也漸漸有人出現,有倚欄而望月的醉酒男子,也有匆匆走過的丫鬟小廝。
那些人穿的衣服也幾乎都是唐時的樣式。
時樓一直跟著那個穿著白袍的人,直到那個人察覺到他,主動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不悅的看向他:“不知閣下一直跟著我,有何貴乾?”
那一刻,穿著祭司白袍的那人挺住的地方正是玉樓走廊的拐角。
而對方的身後正迎麵走過來一個和尚。
那個和尚似乎與穿白袍祭祀的人是認識的,一來,看到這樣的場景,便不由呼聲問道:“珍珠祭司,發生什麼事了?”
那個和尚的口音有些不同於大唐的口音,身形微胖,身上出了一件褐色的袈裟,便是一口破爛的布袋,對方似乎是一個倭國和尚,其身後還跟著一個同樣胖啾啾的小和尚,亮燈燈的光頭就像外麵的燈籠一樣亮。
對方一來,問過話之後,就將目光落到了時樓的身上,然後頓時誒了一聲:“珍珠祭司,他穿著和你一樣的衣服。”
那被稱之為珍珠祭司的白袍祭司立刻冷冷的回道:“不是。”
新來的和尚摸著旁邊的小光頭:“嗯?”
珍珠祭司:“那不是我們的衣服,這個人,我也並不認識。”
“哦?”那和尚大笑起來,“這就有意思了。”對方笑嗬嗬的看了看時樓,以那種並不失禮的淺淺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他,才向其執了一個佛禮,笑著問道,“不知居士從哪裡來,為何穿著珍珠祭司這般的衣服,又為何會一直跟著珍珠祭司?”
聽到對方的詢問,時樓很快反應了過來,迅速的編了一個謊話,麵上裝作不知的回道:“啊,我並不知為何會穿這身衣服!”說著,他還頭疼的摸了摸腦袋,“我隻記得我之前不知為何被人打暈,醒來後就出現在這裡了,腦袋也模模糊糊的。因為看到前麵穿了一個和我差不多衣服的人,才會一直跟著他。”
“不好意思。”
說著,時樓當時便對著那穿著祭祀白袍的人,特彆像模像樣的道了一個歉。
聽了時樓所解釋的誤會緣由,還有真誠抱歉,再加上那和尚在一旁幫忙說話,那珍珠祭司才漸漸消了不悅。
並在和尚的熱心幫忙下,主動從中調和,幫時樓端了茶水點心來,就算是一個賠禮道歉。
“我們沙門做事就講究一個緣分,大家能在這華燈初上之時相見說話,就是緣分,不如各自介紹一下,再喝一杯茶,大家就是朋友了。”
和尚十分會說話,三言兩語的,便攪熱了氣氛,還讓大家短短的一刻鐘的時間內,就成了能夠坐下喝茶的朋友。
甚至那位珍珠祭司有事離開後,眼看著時樓就要跟著離開,還伸出手一把拉著時樓留下,繼續擺談。
“誤會都解除了,你還跟著他做什麼?珍珠祭司忙得很,肩上擔著傳播教義的重責,最近他在向當今聖上上書,請求在大唐立教,可不比你我這樣的閒人。不過我看時居士似乎有些心事,如不嫌棄的話,可以和我聊上一聊。”
說完,這和尚便將桌上的茶揮開到了一邊,向玉樓要起了酒,幾杯下去,便變得有些微微熏熏的了。
時樓被對方拽著,眼看著那珍珠祭司走遠,轉瞬便消失於人群,連精神力也被限製,無法遠探,加上沒有弄清這裡的情況,便並不著急離開了。
不能離開後,他便乾脆坐下,談心事是不可能的,但聊聊天還是可以的,他也想知道眼前的你一切還有這個和尚是真實的,還是什麼所謂的虛假幻象。
他坐下後,看到對方的動作,便以這個為話題出口問道,“你是出家人,怎麼還喝酒吃肉?”
這話一出,眼前的和尚便頓時露出了稀奇的模樣,從坐榻上撐起了身子來。
“為何不能喝酒吃肉?”
時樓是真忍不住笑了,他看了一眼窗外,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美酒佳肴,和那兩盤切的整整齊齊的肉:“出家人不是要戒葷腥,戒酒色嗎?”
和尚也笑了:“不不不,戒葷並不是不能吃肉,而是指不吃薑蔥蒜一類,不能重口重欲。我覺得你們這些人對我們沙門有許多誤解,許多人認為和尚不吃酒不吃肉不娶妻,但事實上,佛門是不禁吃酒喝肉娶妻的。至少就我所知,和尚不吃肉,在你們是這兒是因為魏晉時期南朝梁武帝蕭衍下的命令,因為他信佛,便不許彆的和尚吃肉了。其他世人認為和尚不該娶妻,我們和尚就該六根清淨,不該娶妻了。”
然後也因為這番話,時樓知道了這個表麵和氣愛笑的和尚,實則是個有些桀驁反骨的性子。
因為周遭也沒什麼變化,那位珍珠祭司也離開了,左右也無法離開。時樓看著這和尚,心中也開始產生了些想法和興趣,便安心坐下,和對方漸漸聊了起來。
時樓與對方談論聊天時,不時的會將話題往那珍珠祭司處引。
和尚便也如他所願,講了不少關於珍珠祭司的事。
“說起珍珠祭司啊,他最近還畫了一幅地獄圖呢?想不到他百忙之中還有這閒心,那圖像,畫的可是惟妙惟肖,活像真的一樣。我那小徒弟跟著我進去時,還差點被那畫上的惡鬼給嚇哭了!幾天幾夜沒回得過魂來。”
時樓:“地獄圖?”
和尚端起杯子飲了一杯酒:“是啊,全是麵目猙獰的惡鬼,一個個血盆大口的,各種恐怖,各種嚇人,又是挖心又是掏肝的,可不是地獄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