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賀坤被說得很沒麵子,不過到底也沒有逞能抱著簡悠悠去浴室,隻是自己清洗了好了,擰了毛巾進來,伺候簡悠悠。
簡悠悠都準備爬起來了,沒想到於賀坤這種事情也乾,其實他很多地方都讓她驚訝,看著那麼冷那麼凶的一個人,接觸起來真的像是打開的蚌殼,隻有柔軟的內裡。
簡悠悠索性沒有動,這幾天勢必要摧毀先前她營造的二十四孝好好女友人設,讓他深刻地認識到什麼是現實。
於賀坤伺候完她,床單上很狼藉,又不能下去叫傭人,他愛乾淨,更要臉。
於是他又吭哧吭哧地換了床單,又出了一身汗,又洗了一次澡,從浴室出來真的精疲力儘,簡悠悠卻已經躺在乾乾淨淨的床上頭一歪,睡著了。
於賀坤把臟衣服和床單放一洗,又洗了手和腳,拿出電話給公司秘書打電話,今天晚些去公司,這才爬上床。
這麼久了,他沒有一天像今天一樣渾身綿軟疲憊,困得腦袋一挨枕頭就睡著了。
兩個人天亮的時候睡的,下午才醒,簡悠悠是活生生被餓醒的,爬起來先漱口灌了個水飽,火速洗漱後也不梳頭,亂糟糟的下樓找吃的。
這是她在家裡的常態,卻絕對不是從前為了搞錢的時候和於賀坤在一起,儘量保證素顏也能看得過去的樣子。
傭人們早就準備好了吃的,已經不是早飯了,所以很豐盛,簡悠悠下來沒多久,就都端上來,時隔幾個月,她再度吃上了這心心念念最多次的味道,滿臉的滿足。
雲姨眉眼溫和地看著她,簡悠悠回以微笑,什麼也沒有說。
她吃上不大一會,於賀坤就從樓上下來,穿著家居服,腳步匆匆地跑到樓梯上,看到簡悠悠坐在飯廳吃東西,這才又回到樓上去洗漱了。
等他下來,簡悠悠已經吃完了,沒有像以前一樣等他,也沒有很講究地把他喜歡吃的留給他,甚至故意把剩下的食物弄得有些糟糕。
雲姨看他下來了,命人特意單獨準備了一份,於賀坤卻隻是看了一眼,坐在簡悠悠的不遠處,慢條斯理地吃她故意弄亂的食物。
“你……潔癖真好了?”簡悠悠震驚。
於賀坤淡淡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我隻是不嫌你。”
簡悠悠震驚了,不過隨即她想到昨晚,於賀坤……可能確實不嫌她。
大概是她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著太明顯了,兩個人的腦回路竟然神奇的對接了一次,於賀坤一口牛奶沒喝對勁,劇烈地嗆咳起來。
簡悠悠坐在桌邊上看他把自己咳成個大番茄,用餐布捂著嘴連青筋都鼓出來跳來跳去,羞惱地瞪她,無辜地聳肩,“你瞪我乾什麼,是你自己思想不純潔。”
於賀坤就沒有再吃,氣得上樓漱口去了。果然潔癖這種東西,不可能隨隨便便的就好了。
不過很快他下來,又皺眉指著簡悠悠的鳥窩一樣的腦袋說,“你這是怎麼回事?”
簡悠悠窩在沙發裡,把雲姨給於賀坤泡的茶給喝了,還咕嘟嘟吐泡泡玩,聞言沒有正形地仰在沙發上,腳踩在扶手上,沒有吹頭發,把還濕漉漉的頭朝著於賀坤甩了甩,甩了他一臉的水漬。
“不想梳,不想吹。”她甩完之後,又倒下了,挑釁地看著於賀坤。
於賀坤伸手摸了把臉上的水,十分震驚地看著簡悠悠。
“你故意的。”他是肯定句。
簡悠悠嘖了一聲,“昨晚上你不是還抱著我哭,說想我,今天就開始對我凶巴巴的,果然媽媽說得對。”
簡悠悠抱住自己的領口,抽噎了一聲,“不能讓他們輕易得到!”
於賀坤:……他默默的臉紅了,實在是被臊的。
“我不是,”他解釋,“我沒有!”
“你沒什麼,你凶啊,下麵是不是要把我趕走啊?”簡悠悠晃了晃腿,吊兒郎當,這要是在他們家,被水月女士看到,黑虎掏心掌早就上來了。
於賀坤篤定她是故意的,抿唇到,“你答應陪我的,想走?”
簡悠悠嘖嘖,“我可沒有,不過是想告訴你,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之前在你麵前那副樣子,都是裝的而已,所以你真的不必執著。”
於賀坤原地站了一會,突然上前,拉著簡悠悠的手臂,把她硬扯起來,一路連拖帶抱弄到了二樓,然後摁在浴室吹了頭發,他親自吹的。
吹完還給梳了,要不是沒有橡皮筋,他甚至還能順手給簡悠悠紮個小辮子。
簡悠悠覺得自己成了個小團子,在於賀坤的擺弄下有些昏昏欲睡,於賀坤對著鏡子,看著眯著眼一臉滿足地靠在他胸前的簡悠悠,心裡狠狠的悸動著。
她在撒嬌呢。他好喜歡她這樣子。
簡悠悠舒坦了,以為自己膈應於賀坤的目的達到了,她沒料到,於賀坤也舒坦了。
不過下午的時候於賀坤去了一趟公司急急忙忙地回來,就看到簡悠悠坐在他的床上看手機吃薯片。
吃薯片……哢哧哢哧哢哧。
薯片……哢哧哢哧。
片……掉得到處都是!
於賀坤瞬間像是被人在腦袋上打了一管雞血,亢奮得聲音都拔高了好幾個調,“你乾什麼呢!”
簡悠悠等的就是他發飆,為此吃了兩袋薯片了才等到他回來,好鹹啊!
她裝著嚇了一跳,然後委屈道,“吃薯片啊,凶什麼!”
“為什麼在床上吃?!”於賀坤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簡悠悠靠著床頭,示威一樣拿起了一瓶汽水,噗嗤的擰開,就當著於賀坤的麵前屯屯屯,故意留的衣襟上都是,然後於賀坤瘋了。
他抓著簡悠悠去浴室裡麵,叫了雲姨上來換被子,摁著簡悠悠洗了個澡,然後一身火氣順便都散了散,兩個人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簡悠悠餓了,這次沒有作妖,和於賀坤一塊吃了晚飯,這才又重新回到了樓上,簡悠悠癱在床上,看著於賀坤在不遠處的書桌上處理文件,屋子裡很靜,靜得她都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她開口道,“哎,其實我不是故意那樣做的,我平時就是那樣一個人。”
於賀坤側頭看向她,很認真地聽著,簡悠悠看著外麵的夜空說,“我就是洗澡不喜歡吹,不喜歡化妝,喜歡穿很廉價的地攤貨,因為蹭上了油也不會心疼……”
於賀坤片刻後站起來,走到簡悠悠的身邊,簡悠悠也坐起來,看著於賀坤說,斟酌著不提起另一個世界的事兒,而是儘可能的模糊概念,隻說些無關緊要的。
“我是個四百度的近視,拿下眼鏡就你和我這個距離,我認不出你是人是狗。”簡悠悠說,“從不留長發,不喜歡穿很飄飄欲仙的裙子,臉上有雀斑,痘印,不多,但也不是這樣沒有瑕疵,你懂嗎?”
於賀坤沒有說話,隻是說,“你不喜歡吹頭發,我可以幫你。”
簡悠悠嘖了一聲,“我就是個很普通的,會淹沒在人群中的那種庸脂俗粉,你這樣的完美霸總,不應該對我這樣的人執著,你和皎月姐姐才是天造地設。”
“誰說的,”於賀坤問簡悠悠,“誰說我和霍皎月?”
簡悠悠說不出來,不能透露劇情,隻好抿唇,於賀坤說道,“我也是個普通人……”
“你不是,”簡悠悠不能說他是男主角,隻指著他腿說,“普通人沒有這麼完美比例的腿,不長你這樣沒有瑕疵的臉,普通霸總大多數油頭大肚子,也不會像你一樣頭發比德芙還絲滑,更不可能斷斷續續三小時不.射.精,你懂嗎?”
於賀坤耳根紅起來,捂住了簡悠悠的嘴,皺眉道,“彆說亂七八糟的,我處理工作,你休息吧。”
他說著,起身朝著工作台那邊走,又指著簡悠悠的鼻尖說,“不許在床上吃薯片。”
簡悠悠和他說不通,躺在床上躺屍一會,白天睡了這會兒也不困,又跑到了窗邊,看著外麵的夜色,於賀坤對著電腦一會,電話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簡悠悠,起身出去接了。
“向家的項目,無論是什麼都給我截下來。”於賀坤靠著走廊,臉上在屋子裡麵的那種柔和不見了,走廊燈因為他垂頭,隻能照到一半的臉,他哼了一聲,說道,“郎敬沒殘啊,那怎麼行,算了?”
於賀坤穿著一身家居服,甚至是拖鞋,卻一點也不柔和,側臉因為勾唇崩出一種和笑一丁點也不搭邊,反倒像是電視劇裡麵變態殺人狂的弧度來。
“姓郎的以後在州寧市我不想聽見,去辦吧,辦好了給你升職。”隻是很簡短的幾句,於賀坤說完就掛了電話,抬頭看了一眼走廊上的燈,正要露出一個陰沉的表情,後腰就被戳了下。
“啊!”於賀坤那種狠厲的氣質頓時無影無蹤,轉身瞪著眼睛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的簡悠悠,下意識地把電話藏在身後,神色慌張地張嘴,卻不知道該解釋什麼。
簡悠悠靠在牆上看著於賀坤,欣賞著他這樣的表情,而後笑起來。
“於總霸氣,”簡悠悠說,“天涼了,該讓向氏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