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 我稍微有點意外，緣一，”夏油傑和緣一走在一條平行線上, 他偏頭看過去，微笑著問道：“怎麼了，緣一, 出了什麼事情了, 這還是你第一次沒有注意周圍的環境。”
關於七海建人後來會怎麼做，夏油傑倒不是很在乎。雖然他們兩個關係一般, 但是夏油傑也算是了解自己的這個後輩。他現在還是比較關心緣一的情況。
緣一搖搖頭, 又點點頭，漸變色的發尾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唔……就是感覺心情有點複雜。”
“或許可以跟我說說看，不過我不保證給你的建議都是正確的哦。”
“夏油大人，你說你以前也是高專的學生，是悟的同學, 那你在那個時候有殺過人嗎？”
“是因為這個，所以心情不好嗎？”夏油傑點點頭，“那我明白了。”
這孩子是多麼溫柔善良的人，夏油傑養了他這麼長時間, 自然心裡很清楚。
他對緣一的感官其實也很複雜, 一方麵是希望他能繼續保持這份純澈善良的心，另一方麵，經曆過世事險惡的夏油傑又覺得如果緣一這孩子一直抱有這種想法的話是活不久的——就像他從前認識的那些人一樣。
“是悟吧, 他叫你第一次殺人了嗎？”沒等緣一做出反應，夏油傑便笑了起來, “那家夥行事就是這麼我行我素。”
“但我知道他說的是對的。”緣一低聲說道。
少年看起來沒有之前那樣活潑, 低著頭, 像被霜打了之後的小白菜。
“是啊，雖然他有時候說話不好聽，但是我們都知道他是正確的。”
黑發青年習慣性地笑了笑，撿回了最開始的話題，“稍微讓我想一下啊，第一次殺人的話，我記得應該是在高專一年級的時候。”
“是你一個人去執行任務嗎？”
“對，那個時候我和悟還不太熟，也就是是勢均力敵之後惺惺相惜的感覺，還沒有到親友的程度。畢竟他是禦三家的六眼，我隻是初入咒術界的學生。”
“有神智的詛咒很惡心，因為他知道你不會去傷害猴子……啊，我那個時候還在把他們當做要保護的對象來著，所以那些詛咒會抓人質。”
夏油傑垂下眼簾，記憶中人質驚恐的眼神和事情結束之後的感激在他眼前猶如流水一般滑過，不留任何痕跡。
“但我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把人質成功救出來的，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是因為詛咒直接附在了他的身上，如果不殺了他的話，詛咒就無法徹底祓除。”
“所以我動手了。就這麼簡單。”
“其實那個時候我也有點驚訝，因為動手殺完人之後發現也就是那麼回事而已，和祓除詛咒也沒有多大的區彆。”
“說了這麼多，結果還有點跑題了。”夏油傑看著緣一。少年的眼神亦如初見時那般純澈，與這城市的喧囂格格不入。
“雖然我總說咒術師都是我們的同胞，但是就算是同胞也有親疏遠近之分。”
“我想這也是悟想要告訴你的事情，緣一，生命對每個人來說從來都不是平等的。你也不需要平等的對待每一份生命。”
“有的時候你所珍視的事物在彆人看來毀去也很輕易。所以要由你自己來守護那些事物。”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有那麼一瞬間想起來了天內理子死去之後鼓掌喝彩的盤星教教眾。
“隻要你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對於你而言是正確的事情就好。”
“這樣啊，”緣一沒有點頭，也不知道是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他仰起臉，看向夏油傑，“夏油大人，我們現在去哪？”
他明白，緣一當然明白。
他們並非那麼了不起的人物，隻是世界上的一粒微塵。也不是什麼事情隻要想做就能做得到的，還是他太弱小，太幼稚了，所以五條悟才想要長大以後，變得堅強起來的緣一。
他沒有怪罪五條悟，也沒有怪罪這美好世界的想法，緣一隻是覺得……果然，還是自己不夠強。
“對，電話裡忘跟你說了，我得到了獄門疆的消息，想要拿到它，”穿著僧衣的黑發青年嘴角上揚，“不介意和我一起去吧？”
“特級咒物獄門疆？”緣一之前也聽夏油傑科普過。獄門疆作為特級咒物，可以封印萬物，如果得到它並且滿足條件的話，說不定連五條悟也可以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