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刺激歡愉中,他逃不掉也躲不開,腦袋難耐地後仰,卻隻是暴露出雪白脆弱的脖頸,引誘著人咬上一口。
看著他的樣子,黑狼金黃的瞳眸愈發炙亮。
數九寒天,即使屋內燒著地龍,陸清則也怕冷得不行,覺得手足發冷。
此刻卻好似被丟進了蒸鍋中,渾身浸在一股散不掉的潮熱之中,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滴滴淌落。
外頭的安平沒聽到回應,愈發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腳步聲靠近了些:“陛下?陸大人?發生什麼事了?”
屏風遮擋著書案,因此安平沒有看到他心裡如雪似月、神仙模樣的陸大人衣衫不整,被一頭黑狼按著甜的場景。
前所未有的刺激太大,陸清則腦中發白,指尖泛紅,羞恥又無力地抬手,擋住眼睛,單薄的胸膛起伏著,極力穩住語氣,嗓音微啞:“……沒什麼,陛下睡過去了,你將藥放在桌上,就退下吧。”
安平原本想要繞過屏風,聽到陸清則開了口,雖心頭疑惑,但不敢不遵命令,恭謹地應了一聲後,將藥碗放下,退了出去。
直到腳步聲遠去,陸清則緊繃的身子才鬆軟下來。
狂跳的心臟漸漸平複,殘餘的感覺依舊在四肢百骸亂竄。
他渾身汗涔涔的,像從被水裡撈出來的,烏黑的發粘到臉上,不住地喘氣。
要不是這具身體的心臟沒問題,方才他不知道得厥過去多少次。
簡直想今晚就燉個紅燒狼頭吃。
陸清則喘勻了氣,移開手,剜了眼趴在他身上,眼底仿佛帶著促狹笑意的黑狼。
然而剛得了歡愉,他的眼神實在說不上有殺傷力。
黑狼低低嗷了聲,把他重新拱回地毯上蹭個不停,尾巴也在他身上掃來掃去。
陸清則這才隱約意識到,黑狼似乎是……在向他求歡。
哪怕陸清則見多識廣,還是不免呆了幾瞬,還未消儘紅意的耳根又發起燙,聲音都在發抖:“寧霽微!”
他想起前晚上那個夢裡,寧倦就是變成了頭銀黑色的狼向他求歡。
……沒想到夢還成真了!
眼前的人香甜且脆弱,這幾年調養得好多了,但仍是輕輕一撞都會散了架,嬌氣得很。
黑狼一眨不眨地盯了他許久,才勉強移開了爪子。
陸清則連罵他的力氣都沒了,想坐起身,才感覺到腰上有些疼,蹙著眉扒開殘破的衣裳,低頭看了看。
剛才黑狼太興奮,爪子沒注意,刮破了點他腰上的皮。
因為……另一種味道,黑狼才沒嗅到那一絲淡淡的血腥氣。
注意到陸清則腰上細微的劃傷,黑狼徹底蔫了,連尖尖的耳朵都耷拉了下來,低頭蹲到一邊,默默遞出了自己的雙爪。
他居然弄傷了陸清則。
爪爪算什麼,還是剪掉吧。
陸清則扶著桌案坐起來,心裡還含著怒氣,嗓音清冷且啞:“伸出來做什麼,想讓我剁了嗎?”
寧倦抖了抖耳尖。
罵得真好聽。
陸清則指著他鼻子,越想越火大:“來了人你還敢甜我……那裡!”
他一說,寧倦就想起方才混亂的場景,享受地眯了眯眼。
慌亂脆弱,因他而感到困擾,又因情玉而被困縛,無意識沉溺在他給予的歡愉中。
那樣的陸清則可不多見。
他比本身還要美味。
陸清則眼睜睜地看著黑狼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周,回味什麼似的。
氣得他狠擰了把狼耳朵:“今晚不準上床!”
黑狼震驚地睜大了眼,倏地抬起腦袋,想要反駁,為自己爭取權益。
陸清則卻已經不打算再搭理他了,起身找出膏藥,抹了抹腰上的擦傷,又換了身新衣裳,將桌案搬到榻上,冷著臉看也不看底下打轉的黑狼一眼。
當晚陸清則極為強硬,當真沒讓寧倦上床。
黑狼可憐巴巴地趴在床邊,陪著陸清則睡了一晚上。
陸清則這氣生了兩天,各國使臣也陸續抵達了京城。
寧倦連續多日沒有出現在人前,陸清則穩得住朝臣的心,但避免不了各國使臣的猜疑。
聽說大齊的天子生病之後,除了那位男皇後陪在身邊,沒再召見過誰。
雖然才安定了兩年,但大齊這塊肥肉一直為人垂涎,不少人想要打探一下虛實,紛紛往宮裡遞來求見的信。
陸清則以陛下染病,需要靜養為由,一一拒了。
這反而加重了使臣的疑心。
他們並不相信什麼帝後美談,與部分朝臣一般,都覺得陸清則既然能力不俗,留在寧倦身邊,恐怕是覬覦著這萬裡河山。
若是假的,那說不定是這個大齊男皇後奪了權,將大齊皇帝軟禁起來了吧。
若是真的,什麼病會讓大齊的皇帝連見外客都起不了身?
莫不是染了什麼絕症?
大齊的皇帝如果完了……他們豈不是又有機會了?
一時人心騷動,每個人都在等著除夕宴。
除舊迎新的除夕宴對於大齊而言意義非凡,若是大齊的皇帝在宴席上也不現身,那他們就可以遞信回去,準備準備奪取先機了。
每個人都打著不同的算盤,陸清則才穩住的百官見狀,紛紛不安起來。
陸清則隻得又安撫了一遍眾人的情緒,順道往漠北又發去封寄信,催促陳小刀儘快找到破除之法。
在這樣緊張的日子裡,陸清則連自己的生辰都忘了,回到寄雪軒,跟寧倦說了說外頭的情況。
內外壓力交織,寧倦看得出陸清則眉宇間的疲憊,湊上去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他的手。
和陸清則不希望他不高興一樣,他也不想見陸清則不開心。
陸清則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外露,捏了捏額角,輕吸了口氣,麵色恢複如常:“明日小刀的信會送來,隻要趕在除夕宴前恢複,就沒什麼事。”
遇到這種事,寧倦心裡應當比他還難受,他隻是承擔些許外來的壓力罷了。
寧倦看了他半晌,突然轉回暖閣,不知道去乾什麼,陸清則剛想跟過去,黑狼就敏捷地又躥了回來,將叼著的東西放到他手裡。
是一個錦盒。
黑狼搖了搖尾巴,示意他打開盒子。
陸清則拿到錦盒,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今兒是我的生辰來著?”
黑狼點點頭,將腦袋放在他的膝蓋上,繼續搖著尾巴,催促他快點打開看看。
陸清則笑著打開錦盒一看。
是一副新打造好的袖箭。
從前那副袖箭,被陸清則脫放到替身身上,隨著大火燒壞了。
陸清則身邊時常有危險,但他身體不好,自個兒舞刀弄槍是指望不上的,所以很喜歡那副精巧的袖箭。
不過他從未向寧倦提起過,畢竟他當初脫下那副袖箭,是為了離開。
這副新的袖箭是寧倦親自畫了圖紙,進行改良,花了一整年的時間,三天兩頭抽空去神機營,親手打造的。
也是他給陸清則準備的生辰禮物。
陸清則眼睛微亮,拿起袖箭戴上,輕輕一扣,嚴絲合縫,大小恰恰好。
他反複打量著,心情好了不少:“我很喜歡。”
黑狼眼底似乎也帶了點笑意,然後仰著腦袋,滿懷期待地“嗷”了聲。
可以舔舔嗎?
陸清則翻臉無情:“不可以。”
黑狼並不死心,湊上來非要舔舔。
陸清則被他的尾巴掃來掃去的,弄得很癢,笑著想躲:“好了,真不行,等你恢複了做什麼都行,但是現在絕對不行!”
聽到這話,黑狼更加興奮,尾巴左右一橫掃,陡然就聽“叮鈴”一聲。
這幾日,陸清則有事沒事就研究下那個邪乎的鈴鐺,就放在書案上。
寧倦沒注意,一尾巴下去,那個古舊的鈴鐺被高高拋起,砰地砸到個名貴的花瓶上,又是清脆的“當啷”一聲。
大花瓶砸下來,自己破碎的同時,給了鈴鐺一記痛擊。
鈴身一癟,鈴心也被砸了出來。
兩屍兩命。
陸清則:“……”
寧倦:“……”
陸清則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心跳都差點停了,猛地坐起身,跳下床去撿起那隻被摔壞的鈴鐺,腦子一白。
糟了。
還沒找到破解之法,鈴鐺居然就這麼壞了!
寧倦還能變回去嗎?
他難得慌得沒了主意,腦中空茫茫的,後背一陣陣地發冷汗,撿起鈴鐺時,手指都在發抖。
正無措時,腰上忽然一緊,被帶入了個熟悉的踏實懷抱中。
陸清則整個被人抱起來,遠離了滿地破碎的瓷片。
他猛地回神,驚喜地轉過頭,對上了一雙璨金色的眼。
但那不是獸瞳,而是他熟悉的眼睛。
寧倦將他放到床上,輕輕撫了撫他的背,嗓音低沉:“不慌。”
陸清則臉色空白,伸手摸了把他頭上還帶著的狼耳:“怎麼回事?”
鈴鐺損壞後,寧倦便覺身上一陣發熱,隨即四肢與身體便恢複了。
但狼尾巴、狼耳朵和眼睛還是黑狼的樣子。
陸清則猶懷疑是幻覺,忍不住捏了把他的狼尾巴。
寧倦輕嘶了聲,將他壓到身下,習慣性在他身上蹭了幾下,警告道:“彆亂捏。”
陸清則看了看手裡壞掉的鈴鐺,又看了看狼尾巴和狼耳朵猶在的皇帝陛下,默然了下:“你這是恢複了,還是沒恢複?”
“不知道,”那股熱感還沒退去,寧倦渾身熱得難受,耐不住親他,“要不你試試?”
陸清則想躲:“不成,還沒弄清楚……唔。”
話沒說完,寧倦的尾巴竟然鑽了下去!
陸清則的聲音一滯:“你……”
寧倦能感受到耳朵和尾巴在緩緩退化,含笑低頭用鼻尖拱了拱陸清則的:“懷雪,不如你先向我解釋一下,你倒藥的動作為什麼那麼熟練?”
被那條靈活的尾巴作弄著,陸清則哪裡還出得了聲,無意識地張開了唇,用力呼吸。
寧倦變成黑狼幾日,一直沒辦法親他,瞅準了機會,歎息著低吻下去:“我回來了,懷雪。”
陸清則原本還有些掙紮的動作,聽到這一聲後,緊攥著的指尖慢慢鬆開,無聲默認了他的行為。
……
等到第二天在亂糟糟的榻上醒來時,寧倦的耳朵和尾巴已經沒了。
要不是身上還殘存著異樣的感受,陸清則幾乎要懷疑這幾日隻是一場夢。
他忍不住揪了揪寧倦的耳朵,不由懷念起狼耳朵的手感。
寧倦被他揪醒,睜開眼,眼睛也恢複了沉黑的顏色,湊過去親了下他的唇角:“怎麼了?”
陸清則感受著身體的不適感,盯著他看了會兒,誠心道:“要不,陛下,你還是變回去吧?”
寧倦:“……”
當天清早,陳小刀的信跨過漠北的風雪,急送到了宮裡:
“公子!我打聽到了!把那個鈴鐺錘壞就能破解了!”
陸清則收到信,啼笑皆非。
雖然陳小刀晚了一步,不過寧倦已然恢複,那些滿肚子歪心思的使臣,在除夕宴上要大失所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