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亦想了會兒才記起這人是誰——是周一晚上被他稀裡糊塗睡了的男人。
他發那條信息隻憑本能,實際並沒想好怎麼負責,決定先不回複,一會兒回家路上考慮周全再做決定。
孫昊沒臉在這裡待下去,趁陸時亦低頭看手機的時候,已經灰溜溜地騎車跑了。
老鐵從女郎口中得知十億狠狠教育了龜兒子,語氣激動:“十億,你等著,我現在就去給你置辦個齋菜Party!這些女人隨便選,佛堂Py隨便玩!”
“......”陸時亦聽的頭疼,“老鐵,我走了,晚上有事。”
老鐵“嘿”了一聲:“家裡藏人了怎麼著,這麼急?”
“嗯,”陸時亦笑了笑,“有人等著我回去安撫呢。”
地下車手與地下車手、地下車手與莊家之間,說是朋友不像朋友,說是同事也不是同事,同在一個體係裡,相互依存罷了。所以老鐵不知道陸時亦的家庭狀況和感情狀況,看他一直以來不近女色的樣子,便真以為他家裡有人。
“行,”老鐵把獎金轉給陸時亦,附贈一枚小獎牌,“五萬到賬了,回去哄女朋友吧,下次帶她來玩奧......對了,這些錢怎麼辦?”
孫昊那兩萬塊錢還在地上胡亂飄著,陸時亦看了眼,“捐給福利院吧。”
說完他左臂夾著頭盔,用牙咬下手套,右手擰動變速器慢慢駛離人群。
偶然間注意到,人群最外側有個穿舊襯衫的中年人雙手顫抖,見他望過來,眼中閃過一抹極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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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寓的時候接近十一點,陸時亦不知道對方睡沒睡,試探著發了句:【明天有空沒?】
剛才在路上他想明白了,怎麼解決還需要詢問對方的意見。如果對方想要錢最好,錢是他最不缺的東西。如果對方想談戀愛也行,他會對人家好的。
這不是短信裡一句兩句能說清的事,所以他準備把人約出來當麵談。
對方真沒睡覺,差不多五分鐘後回:【有空】
陸時亦:【出來談?】
受害者:【可以】
陸時亦:【下午可以麼,我上午有課。】
受害者:【可以】
陸時亦對著簡單的回複沉默片刻,【明天下午兩點,Meng見。】
信息界麵顯示發送成功,他沒管受害者是否回複,關機後洗澡上床。今天的比賽雖然不夠刺激,但山裡的夜風還是很舒爽的,夠讓人睡一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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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星期三,春風拂麵而來,按趙忠祥老師的話說,又到了動物那什麼的季節。
校園裡舉目皆是膩膩歪歪的小情侶,陸時亦懶洋洋地撐著下巴過了一上午,想記筆記,發現自己沒帶筆。
H大是本省最好的大學,他的成績原本考不上,他爸交了點讚助費,把他弄到了工商管理專業。這專業有不少讚助來的學生,排課不緊,上不上課老師也不是特彆在意。
上午課結束後回公寓車庫取車。他不愛玩四輪車,可平時開快車開慣了,對代步車操控性要求比較高,折中之下買了輛便宜的保時捷。
到Meng門口的時候14:00整,正巧薄謙也從路儘頭走了過來。
陸時亦把車停好,見到前天剛睡過的人略有些不自在,打招呼:“嗨。”
“你好。”薄謙笑眯眯道。
想起還不知道怎麼稱呼自己炮丨友,陸時亦問:“你貴姓?”
“免貴姓薄。”
“哦,進去吧。”
Meng是H市最大的咖啡廳,不僅環境清幽品類齊全,還有單獨的包間。陸時亦可不想被人聽到他們談論類似於給多少錢的問題,好像他要包丨養這位薄先生似的。
進到包間,他隨便點了兩杯最貴的咖啡。這邊有低消,而且他懶得問對方想喝什麼,最貴的肯定是最得體的。
點單期間,男人沒發表任何意見、沒說話,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但因長相和氣質原因,存在感一直很強,點單的男服務員偷偷瞄了他好幾次。
人是陸時亦帶進來的,怎麼樣都輪不到彆人看,他把菜單往服務生手裡一塞,沒好氣道:“就這些。”
服務生又用剛才看薄謙的眼神看了陸時亦一眼。
陸時亦:“......順便把門帶上。”
服務生依言關上門,腳步聲、杯子和托盤碰撞聲、交談聲被立刻隔絕在外,屋內霎時陷入寂靜。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錯,薄謙表情依舊不變,看著親和力十足,陸時亦揣測不出他的想法。
來這兒就是談事的,陸時亦見他沒有先開口的意思,準備單刀直入。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怎麼說,上來就問對方想要多少錢?
總感覺不是太禮貌。
要麼先從寒暄開始吧,這樣過渡能自然些。陸時亦回想一下家庭聚會時的話題,清清嗓子道:“薄先生,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薄謙輕笑一聲:“這句話和相親的開場白一樣。”
陸時亦:“......”
這時薄謙手機進來一條微信,來自於馮廷,他從小玩到大的發小之一。這家夥現在在大學當老師,薄謙頓了頓道:“教師。”
老師?聞言陸時亦腦子轟的一聲——他竟然把園丁給睡了,罪過可大了去了!
但這人舉手投足間帶著十足的貴公子氣質,穿的衣服看不出牌子,麵料十分考究,陸時亦對他的答案持懷疑態度。
“薄......老師,”他點點頭,“你是教小學還是什麼?”
“大學,”薄謙撒謊不臉紅,“彆光問我,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這位同學。”
“陸時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