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便見薄老師露出了招牌笑容,陸時亦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果然,兩秒後,薄謙笑道:“陸同學,你乾什麼呢……我回來是想問你,我養了兩隻羊駝,你要不要去看看?”
羊駝......羊駝......羊駝......
陸時亦丟人都要丟到家了,生硬地丟下一句“不去!”,一腳油門直接轟出彙麗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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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陸時亦越想剛才自作多情的事越鬨心,發誓下次一定要把場子找回來。
可仔細想想,人家薄老師也沒做錯什麼,是他自己會錯了意,就更煩躁了。
他把車停回庫,運動服外套拎在手裡,邊想草泥馬邊往公寓樓棟口走。
“陸時亦!”
進單元門之前,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轉過頭,打量了花壇邊的中年男人片刻:“是你?”
這人陸時亦昨天在鳳鳴山見過,仍穿著那件舊襯衫。見陸時亦停步,一路小跑趕了過來,肚皮上的肉隨著動作四下翻飛。
昨天陸時亦沒關注他的長相,現在單獨接觸,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不過陸時亦可以確定,他絕不認識這人,把外套往肩頭一搭,“找我有事?”
“呼哧——呼哧——”跑這幾步似是用儘了全部力氣,中年男人喘了一會,才道,“你好,我是簡大勇。”
“自我介紹免了,”陸時亦擺擺手,“有事說事。”
他這話說的挺衝,但簡大勇似是了解他的脾氣,並不惱,“嗯”了一聲道:“那我就直說了,小鹿,我想邀請你加入我的車隊。”
比較正規的賽車組織一般有兩種,一種是自組車隊,另一種便是俱樂部。從拿到第一次地下賽冠軍開始,這兩種組織都向陸時亦拋出過橄欖枝,但都被他拒絕了。
不過簡大勇的來意他沒想到。原因很簡單,既然叫車隊,那麼隊伍中幾乎每個人都會有車。
現在一輛改裝賽車的成本不低,幾十萬是小兒科,如果想讓它性能達到水平線,差不多要一百萬左右。
而看簡大勇的穿著,可不像能玩得起百萬級賽車的樣子。
陸時亦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不想知道,轉身繼續往回走:“我不簽俱樂部,不參加車隊,您回吧。”
還沒等走上兩步,翻飛的肚皮再次擋在他的麵前。
“小鹿,”簡大勇伸出雙臂,擋住他能走的路,“你能不能聽我說幾句?”
簡大勇看起來四十多歲,按年齡算的話是陸時亦長輩,陸時亦儘力忍住不耐,“ok,給你三分鐘。”
簡大勇放下手,嘿嘿一笑。陸時亦以為他要跟彆的車隊和俱樂部一樣,以利益誘惑他,卻見他忽然斂住表情。
“1913年,第一屆世界摩托車大獎賽在法國舉行;1949年,一係列錦標賽正式開始;2004年,華國正式加入比賽分站,而這時,距離第一場比賽已經過了91年。”
“2007年,我國最高級彆的超級摩托車錦標賽CBSK,在摩協的推動下舉辦,但在此之後,隨著一些地區禁摩、限摩措施推出,國內摩托車市場加劇萎縮,2011年,在僅過了4年後,CBSK被迫中斷,國內摩托車運動發展陷入停滯階段。”
“我國比賽起步本來就晚,加上禁摩的打擊,亞洲賽事上連東南亞國家都打不過。日本車手包攬了所有冠軍,更彆提已經具備完整培訓體係的歐美,跟咱們的差距堪比大學與幼兒園。”
“2017年,在多方的努力下,CSBK終於重啟。這似乎是一個我國車手向亞洲、乃至世界冠軍發起衝鋒的信號,所有車隊、俱樂部都在等著這一天,而那天看完你的比賽後......”
“停——,”沒等他說完,陸時亦看看腕表,出聲打斷,“三分鐘到了。”
簡大勇:“再給我十秒,還剩一句話!”
“不用了,”陸時亦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要說那天看完我比賽,就仿佛看到了中國車手奪冠的希望,是吧?”
簡大勇又恢複之前的表情:“嘿嘿,是,怎麼樣,要不要加入我的車隊?”
“免了吧,”陸時亦嗤笑一聲,“彆的俱樂部都跟我談錢,你跟我談情懷,當我是熱血青年?還是你熱血電影看多了?”
說完他又要走,這次他沒給簡大勇機會,他腿長簡大勇腿短,對方沒能追上他。
“小鹿!”簡大勇見狀吼道,“我知道你不缺錢,難道你不想拿冠軍嗎?”
“不想。”
“那你不想獲得認可嗎?!”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陸時亦前腳已經跨進樓棟門,隨即腳步頓住。
簡大勇眼尖地發現,他的後背僵了一下,轉瞬恢複正常。
“你叫什麼來著……”陸時亦沒轉身,背對著他冷聲道,“我不想當冠軍,也不需要所謂的認可。以後請不要再騷擾我了,也請彆出現在我視線裡,否則,老子見你一次——”
他聲音裡滿是戾氣,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打、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