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揚帆(1 / 2)

可憐的小男生不僅沒約到夜宵,還被薄老師弄得腦子混混沌沌,後來也不知道說了啥,稀裡糊塗掛了電話。

做夢也是,薄老師一邊解襯衫,一邊哭著質問他:“咱倆一起吃過一起睡過,不比你跟簡言熟嗎?”

......媽的,還是個連續劇夢。

狗血大戲的那種。

這一個夢搞得他睡眠斷斷續續,早上起來的時候眼眶發青,比昨天看著更像被吸了陽氣。好在早上就聽到了弟弟的聲音,讓他稍微恢複了點元氣。

陸仰止撥語音問他:“哥,你今天回不回來?”

陸時亦不知道該怎麼答:“看情況。”

“我有一模的成績單要給你看,還有......陽陽,”陸仰止試探著說,“他最近也很乖。”

陽陽,陸恒陽,他爸陸正原和後母柳茹的孩子,今年六歲,正在上學前班。

彆看陸仰止性子溫吞,心思其實十分敏感,能察覺到陸時亦對陸恒陽感情特殊,幾乎從不在他麵前提這個三弟。

今天估計是怕他因為三弟不去,才特意提了一嘴孩子很乖,不會惹人嫌。其實陸恒陽比起同齡人來說確實很乖了,陸正原脾氣大,所以柳茹都把孩子教育的小天使一樣。

“好,我知道了,”陸時亦道,“中午我給你消息。”

“太好了!”陸仰止特彆了解他哥,知道沒拒絕就是大概率會來,聲音雀躍,“那我等你消息!”

放下手機,陸時亦看了眼時間,上午九點半,大多數洗車行應該都開門了。

陸仰止猜的沒錯,他確實打算回去。不為彆的,他有點想念奶汁蝦仁的味道。

不過去之前他得把車收拾的乾乾淨淨,至少能讓人一眼看出來他過得很好。

他拿上車鑰匙,前腳跨出單元門,後腳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簡大勇正盯著這頭打哈欠,見昨天被他彩虹屁吹上天的人出來,趕緊抹了把生丨理性眼淚,心酸道:“小鹿,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我讓你等的?”陸時亦麵無表情,“你等我乾嘛。”

“沒、沒,我自己要等的嘿嘿,”簡大勇挺挺肚皮,“等你吃早飯。”

“我吃過了。”

“哎呀,吃過了呀,那要不......你再陪我吃點?”

陸時亦斜睨著他,心裡隻剩兩個字:佩服。

他陸某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簡大勇,你要是找我有彆的事,就趁我沒上車之前趕緊說,”陸時亦往車庫走,“要是勸我報名博馳杯的話,哪來的回哪去吧。”

打過幾次交道,簡大勇早把陸大少脾氣摸熟了,滾刀肉一般,“找你當然是有彆的事啊。”

“什麼事?”陸時亦問。

簡大勇露出一口白牙:“陪我吃飯啊!”

陸時亦無言以對,他生平天不怕地不怕,初中時被十幾個小混混圍毆都沒吭一聲,但最怕的就是這種滿嘴跑火車的無賴。

到底被簡大勇拉到了小區門外的麵館。

過了早飯飯點,還沒到午飯時間,麵館裡人不多。簡大勇隨意撿了張桌子落座,抽張餐巾紙把身邊的凳子擦乾淨,從桌子底下踢到對麵,“坐,小鹿,毛細可以嗎?”

陸時亦:“......我要吃寬麵。”

簡大勇招手跟老板要了一細一寬兩碗麵,五分鐘後麵端上來,簡大勇把筷子分給陸時亦,隨即唏哩呼嚕地吸麵條,仿佛大早上從郊區坐一個半小時公交折騰過來,真的隻是為了找人陪他吃早飯。

陸時亦也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吃。直到他碗裡隻剩麵湯,才無奈出聲:“說吧。”

簡大勇笑了笑:“小小年紀,看事情這麼透徹不好。”

陸時亦挑挑眉,不置可否。簡大勇喝了一口麵湯,“小鹿,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纏著你嗎?”

陸時亦回憶起鳳鳴山第一次見到簡大勇的場景,“因為我教訓孫昊?”

“沒錯,就是為了你那番話。”

簡大勇頓了頓,“2001年,我和同在Fsh的師兄第一次參加ARRC(亞洲摩托車公路錦標賽)......Fsh你知道吧,現在華國最大的摩托車俱樂部,當時還是個不到十人的小車隊。那是我第一次參加洲際級彆的比賽,但經過前幾年沒日沒夜的訓練,以及一點點天賦吧,我拿到了泰國分站的冠軍,那場師兄第三。”

“回國後,為了保持狀態,我們又參加了許多國內比賽。有時我贏有時他贏,冠軍從沒逃出過我倆手心。我們是所有人的競爭對手,也是偶像,那是我最開心的一年。”

提起輝煌往事,簡大勇眯了眯眼,眼珠子蒙上一層霧,停了會兒才繼續說:“2002年,我和師兄再次闖進ARRC,那時我仍在巔峰狀態。第一站比賽開始前一晚,我和師兄出去喝了一次酒,師兄笑著祝我拿車王,好給我兒子一個最有意義的見麵禮......沒錯,那時我妻子,也就是簡言的媽媽預產期將近,已經快要生了。”

“我告訴他,他是我最親的師兄,也是我兒子的乾爹,冠軍我拿或他拿沒有區彆。他笑著看我,點了點頭。”

“隨後的幾站比賽中我勢如破竹,而師兄卻發揮的越來越差。最後一站,新加坡站比賽前,師兄又找到了我。我以為要像往常一樣討論戰術......”

“他卻告訴我,比完這一場,他就要退役了。”

“那時師兄才三十歲,”簡大勇垂下霧蒙蒙的眼睛,讓人看不清表情,“三十歲啊,正是車手的黃金時間,怎麼可以退役呢?我急的要命,不停追問,可不管我怎麼問他都不說,最後乾脆自己跑出去了。我在新加坡陌生的街頭找了他一宿,天亮都沒能找到。”

“不過很慶幸,開賽前他帶著他最愛的車,準時出現在了賽場上。然後接下來的事情......”

陸時亦聽他聲音疲憊,起身從冷櫃中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鬆瓶蓋推到他麵前。

簡大勇說了聲謝謝,灌了一大口水後,臉色緩和了些,嗓子依然那麼啞,“......後來的事情,車手圈裡的人都知道了,還給我取了個外號。”

“沒錯,我摔車了——被一個日本車手擠出賽道。”

“而在日本車手動手之前,師兄開到我身邊,對我笑了一下。”

昨晚說要退役,並且失蹤一夜的師兄忽然笑了,任是誰心神都要亂一瞬。而在賽場上,這一瞬夠做許多許多的事。

比方說毀掉一個車手。

陸時亦查過簡大勇的資料,知道他是在新加坡站慘遭滑鐵盧的,隻沒想到其中竟有如此隱情,忍不住道:“你沒去找師兄問過?”

“問了,比賽結束、日本車手奪冠軍那一刻我就衝上去問了。”

“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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