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著他沒有采訪經驗,記者們選儘各種刁鑽角度問他。有兩家為了娛樂性,還特意引導他往不尊重梁旭方向說。
好在陸時亦本就話少,絕大多數都被他幾個字幾個字地應付過去了。到最後記者們精疲力竭,終於問出個正經問題:“陸時亦,上一節拿第六和這一節拿第一,這種絕地反擊似勝利,已經夠成為你車手生涯中最榮耀時刻之一了吧?那麼請問,你是怎麼快速調整過來呢?是怒氣值攢滿,最後開大了,還是教練給你灌了心靈雞湯?”
采訪接近尾聲,除了這位抖機靈記者,其餘人都開始手輕腳收拾東西。畢竟這位黑馬說話又冷又噎人,光靠想像都能想出來他會怎麼回答。
無非是“儘量調整”、“謝謝教練”之類,沒什麼營養。
然而片刻後,他們聽到兩下敲話筒聲音。抬頭發現,黑馬正從麥架上取下話筒,又敲了兩下測試性能。
在確定這隻話筒是好使之後,他坐直身體,視線掃過全場,聲音低沉有力:“你們知道嗎?每次賽前,選手都會和組委會簽訂一份免責協議。協議內容是,車手參加比賽屬自願行為,所有除賽場設備故障之外導致受傷和死亡,責任全由車手個人承擔。”
“對於我和所有摩托車手來說,每一次摔車都是在和死神拉鋸,每一場勝利都建立在必死信念之上。所以在我看來,昨天摔車和今天強超都不是榮耀。請各位不要再拿我們生命開玩笑了,也請你們尊重體育精神,以體育精神為本。”
“我回答就到這裡,謝謝。”
在被引導著不尊重梁旭時,陸時亦就憋了一肚子火,心情好加上不願讓簡大勇操心,才忍著沒當場罵那幾個記者。
沒想到後來又有人送人頭,陸時亦實在沒忍住說了那番話。不過他說還算客氣,應該不至於被瘋狗媒體追著咬。
陸時亦拉著臉,由工作人員和保鏢護著出了賽場。到停車場內,他深吸三口氣,表情恢複到慣常樣子,才上了自家車。
車上人剛才已經又哭過一輪,陸時亦站在車中央,吸了吸鼻子,“這是什麼怪味兒?”
程幼婷立馬舉起手中鼻涕紙:“是我像海水一樣鹹澀眼淚味道!”
陸時亦被她腫成兩隻大桃核眼睛,和奇奇怪怪形容詞逗笑了,脫下賽車服坐到薄謙同排。
隨即老實人周暘從座位下拉出兩隻大紙箱,“應該是啤酒味兒。”
阿梁拉出兩隻小紙箱:“也可能是紅酒味。”
“說不定是我二鍋頭呢!”程幼婷搖搖手裡玻璃瓶。
陸時亦:“”
他表情頓時一言難儘:“你們什麼時候買這是要乾嘛?”
“嘿嘿,趁你采訪時候買,”簡大勇拍拍鄰座氣泡酒,“今天高興嘛,咱晚上好好放鬆一下!”
這他媽哪是放鬆,這是要往大了喝吧?
不過最近一直繃著,陸時亦精神和身體也都疲憊不行,點點頭默許了這些酒存在。
然後他忽然想到,在酒店喝酒容易擾民,且不夠愜意。正好z市臨海,他心思一動,問老高:“高哥,咱們附近有沒有可以度假小島?”
“有啊,坐快艇差不多20分鐘能到。”
“人多嗎?環境怎麼樣?”
“現在不是旺季,估計沒多少遊客。環境不錯,新開發出來,我家去年去過一次,你嫂子很喜歡呢。”
陸時亦聽完甚為滿意,讓阿梁上軟件,查能不能提前預定海景房。程幼婷聽出點端倪,星星眼道:“小鹿,你是要去那邊度假嗎?”
陸時亦“嗯”了一聲。
“那你應該不會殘忍到,隻帶薄總去,讓我獨守空閨吧?”
“”小鹿特彆想告訴阿梁,不用看房間了,趕緊訂機票回h市,現在立刻馬上就把程幼婷弄走。
但他最終沒狠下心,投降道:“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正好接下行程比較鬆,我出錢,咱們在島上玩幾天放鬆一下,怎麼樣?”
一心想玩程幼婷:“!!!”
小鹿在哪他就在哪簡大勇:“!!!”
反正被保送,回不回學校都無所謂簡言:“!!!”
能在老板麵前多表現一天是一天阿梁:“!!!”
還能怎麼樣?好!當然是好!
以程幼婷為首,車內頓時響起一陣愉快口哨聲。沒多久口哨轉為聊天,本來有些累想休息一陣眾人,全被海島假期戳中了興奮點。
陸時亦靠著靠背,轉頭看他們笑鬨,嘴角也不由漫出一絲淡淡笑意。這時阿梁經過精挑細選,打了半天電話定完房間,走到陸時亦身邊,扶著座椅,把訂房信息拿給他看。
陸時亦就著他手看了一眼,臉色古怪:“一間彆墅三間海景房梁哥,咱們這麼多人,為什麼隻定四間房?”
“因為”
阿梁張了張嘴,沒等回答,陸時亦耳側傳來了一個低沉悅耳男聲:
“因為你要跟我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