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 暖黃的燈光環繞著牆壁,四周乾淨整潔,茶幾上放著一堆劇本, 尤意坐在沙發上, 拿起翻了兩下,發現還夾著乾枯的茉莉花瓣, 香氣極淡, 卻能讓人心都沉靜下來。
她看向薑奈拿出的瓶瓶罐罐, 好像都是拍戲時受傷用得上的藥, 正好幫她治腳腕扭傷了。
想到剛才, 尤意輕聲抱歉道:“我跟助理說過了……是誤會, 我自己摔的。”
薑奈低垂著臉,卷翹的眼睫毛很長, 在燈光下泛著光,說話時, 沒有眨動一下:“你沒傷到筋骨,早晚塗抹兩次就好。”
這話, 也等於是送客的意思了。
尤意尷尬地了會, 在拿了藥走之前,她對薑奈說:“這次謝謝你,我會跟媽媽解釋清楚的。”
薑奈根本不在乎,表情平靜地將門給關上。
照明的一盞盞燈也被她熄滅, 隻留最暗的那盞在茶幾上,這樣半暗的氛圍中,抱膝在地毯坐下, 反而讓她能感覺到安全感。
薑奈將藍色的地球儀拿了出來,擺在麵前, 輕輕的觸碰著上麵泗城這座,謝闌深所待的城市。
1318公裡是她與他的距離,一點點的,縮短在了她的指尖間。
這夜薑奈是想著他入眠,在快淩晨時,卻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伸手去摸索手機,接聽後,等來的不是謝闌深的電話,而是另一位。
焉雲亭會這樣打電話來,也不是第一次了。
這次卻大不相同,焉雲亭沒有不分青紅皂白指責她傷了尤意,聲音也比平時溫柔:“奈奈你什麼時候來泗城一趟吧,媽媽想見你。”
薑奈打開燈,從溫暖的被窩裡坐起,視線看向枕頭旁邊的地球儀,靜了兩秒,。
焉雲亭還在電話裡說:“下個月就是你外婆七十大壽,她也很多年沒見你了。”
薑奈啟唇:“你不怕尤家知道我?”
當年焉雲亭改嫁後,恨不得抹去她那段失敗的婚姻,以及不該存在的女兒。
在尤家,可是以清白的未婚之身,光明正大嫁進去的。
焉雲亭:“就我們跟外婆團團圓圓聚一次。”
薑奈掛了電話,纖弱的身子在床邊僵坐了許久,才將手機重新打開,微信在半個小時前,進來一條新消息,是她睡前沒看見。
謝闌深:「近日有事要辦,不方便聯係」
薑奈的指尖微頓,停留在屏幕的上方。
想給他回,又怕耽誤到他的事。
翻了翻這幾天聊天的記錄,沒彆的,多半都是日常對話,薑奈眼睫下一絲猶豫了片刻,還是將手機擱在了枕頭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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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二天開始,薑奈就把自己紮根在了劇組封閉拍戲。
無論是演古裝劇還是主流劇,都會比都市感情戲辛苦很多,好在薑奈早就習慣,每天除了片場和酒店兩頭跑,連私下劇組聚餐都很少參加。
偶爾,也會聽到其他演員在私下議論她的閒話。
“十天半個月的,都沒見她走出橫店。”
“今早她五點天沒亮就在化妝間了,七點多開拍,早到了一個多小時,都在背劇本。”
“薑奈到底有沒有金主啊?”
這些閒話一般傳不到明麵上,即便大家八卦地將圈內一些有名的金主都翻了個遍,結果任是誰,都不太像是薑奈的靠山,隨著時間過去,也逐漸的就變成了劇組的未解之謎。
連續拍了半個月之久,也從攝影棚換成了外景,申城的某處郊區裡。
上午在廢棄的倉庫拍完一場戲,薑奈裹著黑色羽絨服坐在化妝間,小口的喝著煮好的薑湯,指尖慢慢的翻著劇本看。
不一會兒,電影裡的女二號遲珠也進來了。
在劇組這段時間,兩人相處的關係還好,見麵都會交談兩句,打個招呼什麼的。
坐下後,遲珠臉頰笑出梨渦:“導演剛在外麵誇你,讓大家多跟你學怎麼琢磨演技。”
薑奈抬起頭看過來,見遲珠也從抽屜拿了本東西出來。
原以為是劇本,誰知道是最新的雜誌,上麵都是介紹著一些名車名表。
看這個不稀奇,讓薑奈訝異的是,遲珠還在雜誌頁麵上標注了一行行的價格。
似乎看到她眼神注視,遲珠攤攤手,不掩飾地說:“這個比劇本難背多了。”
“你背這個做什麼?”饒是薑奈這樣平淡佛係的性格,都忍不住問。
遲珠眼神悄悄地看了看四周,拉著椅子過來說:“把名車名表的牌子認熟了,住酒店呀,聚會上呀,要是遇到一些低調的有錢人,我才能認出對方身價,提早為自己嫁入豪門做準備嘛。”
比起內娛同樣是想嫁入豪門的女明星們,遲珠的誠實,倒是添了幾分可愛。
薑奈笑了笑,點頭理解了。
遲珠又翻出手機給她看:“這都是我記下的富二代電話號碼,長達一百頁……給你共享下資源?”
“謝謝,我沒資源跟你共享。”
薑奈這話,讓遲珠不太信,畢竟在劇組待了一段時間,她的傳聞還是聽了幾耳朵的:“那你通訊錄一個這樣的都沒有?”
薑奈的通訊錄好友極少,十幾個。
好友的備注,都是一些快餐店彭姐、水果店方老板、橫店外賣小何、助理陶楓。
她給遲珠看,除了幾個陌生號碼,乾淨到一目了然。
這下遲珠無話可說了,暗暗咂舌:“你這樣的,是怎麼在圈裡活下來的?”
薑奈想了想,圈內需要聯絡的,一些名導大腕製片人,都是秦舒苒會搞定。
她隻要拍好戲,管好自己就行了。
遲珠抱著手機,又說:“對啦,聽導演說你下個月要請假幾天?”
“嗯。”薑奈為了不影響拍攝進度,很努力地在趕,是為了去泗城。
“副導演也要請假回泗城呢……”
遲珠也就隨口一說,很快休息時間結束,大家都開始忙碌在拍攝工作裡了。
這次直到傍晚時分,在破舊荒廢的倉庫裡,現場被布置過了。
薑奈重新換了一身黑衣,腰身線條極細,頭發高高紮起馬尾,按照化妝師的要求,將領口解開一粒紐扣,露出了半寸雪白肌膚,上麵用畫出了幾道血痕傷口。
導演還在講戲,一會兒薑奈得跟電影裡的男主角為了搶奪鑰匙,打鬥整整五分鐘的鏡頭。
在沒有開拍前,倉庫門被推開,眾人視線一望,是遲珠帶了一個男人進來。
薑奈視線掃過去一瞬,便收回專注著拍攝的事情。
不過接下來整整半個小時,隔著遠和強光之下,也能感覺到一抹過於熾熱的注視,盯著她不放。
監視器那邊,譚恭滿意地看著效果,轉頭,對遲珠帶來的男人說:“魏總近日怎麼有空來探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