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像個縮頭烏龜回避著與謝闌深之間的事情,徹底解決清楚,對誰都好。
出門前,薑奈不可能一身酒氣過去,她換下紅色禮服,找了條墨綠色棉裙穿上,沒化妝,唇上的顏色都淺得有點發白。
秦舒苒讓助理開車送,還事先拿手機查了地方,是在申城的一處富人區獨棟彆墅。
也就是當初謝闌深高價競拍下的那棟,地址寫的明明白白。
車子啟動的時候,她心事重重看了眼安靜坐在後座的薑奈,不忘叮囑助理:“有情況就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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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獨棟彆墅內燈火通明,光線太亮的緣故,又缺少一絲人氣,就顯得清冷。
這棟彆墅用了快一年的時間裝修,每個地方角落都是謝闌深親自設計的,還聘請了金牌設計師團隊。
謝闌深來申城這趟,還有個事就是驗收彆墅的成品,他不耐煩地走遍每個緊閉的房間,無論是掛在牆壁上的油畫,還是擺放在櫃子上的古董花瓶,皆是價值不菲,能拿來收藏的。
回到寬敞舒適的客廳後,謝闌深便端坐在沙發上,略略泛白的骨節握緊手機,方才一通電話後,他明晰立體的臉龐神色有了許些變化,很快又恢複如常。
俞睿不敢問薑奈會不會來,內心做好陪通宵的準備了。
在玄關處,一聲女人極輕高跟鞋聲音踩過來。
抬頭看去,是設計師團隊的負責人之一季西霓。
她臨時得知謝闌深來驗收彆墅,便匆忙地起床趕來了,沒穿工作時的西裝套裙,一身雪白的絲綢長裙,又長發披肩的,倒是顯得幾分女性的柔美。
保鏢放行後,她快步走到客廳,先跟俞睿點頭打招呼。
視線,早就放在了坐在沙發處的俊美男人身上,接觸的不多,這棟彆墅裝修時,謝闌深都是與她另一個合作男□□對接提要求的。
但是季西霓抵抗不了謝闌深這種男人的魅力,即便早就知道他這棟彆墅,是為了給一個神秘女人居住。
“謝總,彭閔臨時出差,我先替他。”
季西霓表麵上,是用對待普通客戶的態度,與謝闌深交談,不卑不亢地,代替合夥人來詢問他彆墅驗收的事情。
之前在春節初期的時候,彆墅就提前完工了一次。
結果因為謝闌深不滿意主臥那張公主床,又讓彭閔帶著團隊重新做,反複改了不下十次。
季西霓倒是不怕他的要求苛刻挑剔,儘量追求完美。
這次謝闌深,口吻冷清的說:“衣帽間放包的櫃子玻璃,換個顏色。”
專門放置包包的衣櫥,是一整麵牆的大小,季西霓當時內心很是震驚,謝闌深是要養誰?可真是達到了金屋藏嬌的水平。
她記下這點,好在沒有彆的地方需要改了。
聊完工作後,已經是深夜淩晨之後。
季西霓合上筆記本,眼角餘光看向依舊坐在沙發上的謝闌深,心裡好奇,他今晚就回離開申城嗎?
不久後,俞睿主動地過來說:“季設計師,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
季西霓回過神,笑著拒絕:“我開車來的。”
聽得出俞睿是提醒她該走的意思,季西霓整理好東西,又對謝闌深笑,聲音不缺風情道:“謝總,有什麼問題的地方,可以與我聯係。”
她當著彆墅裡隨行秘書們的麵,包括俞睿的,染著嫣紅指甲夾著一張私人號碼名片,大大方方的放在了茶幾上。
半響後,季西霓就提著筆記本走了。
這幕看得俞睿搖腦袋,心歎是個辦大事的啊。
而謝闌深眼皮都沒掀開去看名片,全程對季西霓委婉的示好更是很冷漠,語調沉靜平淡對俞睿說:“去提醒下彭閔,是不是為了臨時出差,連這單生意都不想繼續合作了?”
季西霓最後走之前留下私人號碼,在場但凡是個男人的,都看得出是什麼意思。
謝闌深又怎麼可能會去聯係她,俞睿隻能默默地給她點一根蠟燭。
十分鐘後。
無論是俞睿,還是隨行的保鏢都從彆墅低調離開。
燈光全部熄滅,放眼望去樓上樓下,每個房間都是緊閉的,仿佛沒有儘頭般。
而客廳裡,唯獨謝闌深獨自待著。
他在等,等薑奈今晚的出現。
骨節分明的長指在黑暗中,點燃了根煙,猩紅色的一小點,薄薄煙霧在空氣中飄散開。
年幼時身體患病,謝闌深是不經常碰這玩意的,如今才一年,就很熟練了。
他將大半包煙都抽完,身上西裝也染了濃重的香煙氣息,不知等了多久,彆墅的門口終於傳來細微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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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奈走進來前,是有些遲疑的。
連下車前,都在想,要不要打道回府。
眼前彆墅的門敞開,裡麵漆黑的嚇人,不太像是有居住的痕跡。
走進去後,從玄關處到客廳,借著半暗的光,終於看到謝闌深修長淡漠的身影坐在沙發,長指正碾滅煙蒂,煙灰如雪般紛紛掉落在了他膝蓋上。
薑奈不懂他為什麼不開燈,摸著黑,正要往前走。
結果被謝闌深精準的視線掃來,心底沒由咯噔了下,腳上的高跟鞋沒注意是有台階的,整個人瞬間失去重心,險些不穩的摔倒在地。
不過也好不到哪裡去,她緊接著又磕碰到了什麼地方,眉心皺起來,疼得彎下腰。
“奈奈。”
謝闌深聽見她撞到的動靜,像是被什麼重重撞擊到了他心臟上,反應極快起身,也不知是老天爺公平對待了,還是他心急如焚,竟也會沒走幾步,就被黑暗裡的障礙物個絆倒。
謝闌深喉嚨壓抑著悶吭聲,畢竟不是無欲無求的神明,也會有失控的時候,忍著鈍痛起身,朝前繼續走,伸出修長的手想去扶薑奈。
才碰到一片柔軟的裙角,就被薑奈給避開了,不讓他碰,手指微微蜷起:“我沒事。”
隻是小腿撞到了圓凳,挺過疼痛後,就沒感覺了。
謝闌深連碰她的裙角都是妄想的,何況是碰人了,他在黑暗裡僵住跪勢許久,在薑奈有下步動作時,到底是沒忍住,伸出強勁的手臂將她整個人兒都嚴絲合縫抱到了懷裡。
男人俊美的臉龐近在咫尺,正壓在她臉頰旁,低聲喚著:“奈奈。”
薑奈驀地僵住身子,感覺已經不是自己能自由支配的,白皙指尖猛地顫了下,去避開他摸索靠近的薄唇,瞬間鼻尖發酸:“你深夜把我叫來,就是想這樣?”
她竭力保持平靜,用看陌生人還要冷漠的態度去對他。
謝闌深不是想這樣,是沒忍住,想與她解釋行為。
話到嘴邊,又覺得沒什麼好解釋。
想抱她,想親她,想再見一麵。
都是他最明顯的心思,不加任何掩飾成分的。
薑奈肩膀的肌膚被碰時,仿佛有股絲絲涼意順著爬遍全身,伸手推開了人,又往後躲。
這般劃清界限的舉動,讓謝闌深眼底濃烈的情緒晃了晃,胸腔很久都沒體驗過這種感受了,抽多少煙草都無法消解的。
如今他,是碰不得她一根手指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