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國內的巨型計算機已經更新迭代了多次,國內圍繞著巨型計算機展開的工作也已經有不少,可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巨型計算機還是隻存在於概念中的一種說法。
今天揭幕儀式受邀參加的教授和學生裡,至少有一半對巨型計算機很是陌生,剩下那一半見過或是有概念的人裡還有不少對巨型計算機之後的應用一知半解。
這大概就是新技術推廣的陣痛期,每一項新事物要被人們接受那都得花上一些時間,尤其是這項新技術本身就是探索性質的,三不五時就更新一番,還沒有配套的學習材料。
不說遠的,就說今天正式揭幕的這台巨型計算機,那和國內目前已經投入使用的任何一台巨型計算機都有所差彆,這差彆還不小,從設計時的思路、整體結構上的巧思、新技術;組裝時用的工藝都略有不同。
這可不是流水線產品,操作手冊那都是獨家定製,圍繞著這台機器都能寫出不少論文,使用這台機器的過程那也可以被稱之為試錯過程。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這兩天教授們才會對Fortran的語言全身心的投入,恨不得能直接把相關的知識刻到腦袋裡。
對巨型計算機抱有好奇之心的人很多,大家有序入場,進了專門規劃出來的巨型計算機中心後,那也得排成幾排一起觀看,否則這一早上的功夫都隻夠大家走馬觀花的看上一眼。
這排成幾排,對於成年人們來說不算太大的困難,無非是高的人蹲一蹲,矮的人墊墊腳,可對於寧知星和肖燁來說嘛,這就是個天大的問題了。
不過兩人這回都沒受到影響,跟在熊教授後麵的他們得以站在了最前麵的位置,視線毫無遮擋,眼前的機器一覽無遺。
寧知星眼睛都不由得瞪大了一點,生怕自己錯過了任何一個細節。
原來這東西長這樣?!
眼前的巨型計算機說實話以後世的眼光來一點都不酷炫。
巨型計算機中心整體裝修風格簡單,下鋪白色瓷磚,上有整齊排列燈管,麵積大概有科技大學實驗室2.5倍左右大小,看起來給人以空曠的感覺。
靠牆的位置擺
放著幾台和平日裡的櫃子高度大致相同的機器,外觀也是櫃式的。
位於機器正前端中軸線的則是一個簡單的操作台,單人座位,更後麵的位置是兩章比操作台看著簡單一些的桌子。
寧知星看出了幾分熟悉感,這櫃式的機器有幾分像是他們後世開年會時後台用於操控全場的操作台,隻是他們的操作台是多台機器放在立櫃中,有且隻有一個立櫃,而這裡是多個“櫃子”放在一起。
這一點也不霸氣。
可已然知曉這輩子工藝、技術水平的人,看到一定會有種莫名的敬畏感。
因為這其中每一個微小的進步都是無數的汗水澆灌而成的。
為了向大家展示這台巨型計算機的運算力,專門負責輸入的工作人員已經到位,他負責將轉換好的程序語言輸入開始計算。
輸入得很慢,計算更“慢”——這可不是普通的計算機,輸入算式一個回車或者等於鍵就能得到結果,有時候這運算甚至得進行幾天。
“越來越快了。”熊教授是最感慨的,他參與的巨型計算機項目不止這個,之前s城的那個項目他同樣從頭跟到尾,運算力每一次的提升都是飛躍級的,他聽說現在正在籌備的那個項目計劃要衝擊的運算力甚至是當前這一台的二十倍。
陳博學:“是啊,多活一天多看一點,這變化可太快了。”
吳教授:“有時候都覺得我們快跟不上了。”他有幾分唏噓,如果論個人能力技術水平,他認為自己是當之無愧的,可是歲月真是把殺豬刀,甭管有沒有留在臉上,那是先留在身體裡、先留在大腦上了。
隨著年紀增長精力、記憶、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都在一步步地減弱,比起向天再借五百年的長壽,他更想要自己的巔峰階段能夠多停留一段時間,哪怕短壽也不要緊。
每當有這種感慨的時候,他就很理解陳博學對少年班的堅持,歲月確實珍貴,能搶跑一些,有時候想想還真的很重要。
熊教授:“隻是還不夠啊……和國外的相比,還有不少的差距。”
吳教授:“有差距的可不隻是這個,那可實在是太多了,就說我們緊趕慢趕地往前衝
,有時候跑太快了一回頭才會發現後頭落了一堆人。就說這些巨型計算機吧,真正能用上的有多少呢?有時候我都在想,我們跑這麼快真的有意義嗎?”他說得小聲,隻有周遭的人能聽見。
“這話我就不讚同了。”陳博學很堅定,“你不要搞錯因果,你先有了開創性的成果,大家就也會跟著學習,你怎麼能因為大家學習的速度不夠快就不去研發呢?這就本末倒置了,我相信總有一天,咱們的運算力那還不夠用呢!到時候大家想申請使用那都得排隊!沒準那時候還有民用的巨型計算機,隻要你想用,就能申請。”
兩位教授不置可否,隻是笑笑:“希望吧。”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再加上這些年來做科研的艱難,他們便控製不住地“有感而發”了。
寧知星抿了抿唇,她不愛出風頭,可在這種時候她便格外想搶話——
她想告訴雖然笑著但眉眼間儘是傷感的兩位教授,未來陳教授說的話真的實現了!雖然她自己沒用上,可她知道,超算已經變成了不少人研究中的一個“工具”,沒有那麼遙不可及。
可這種時候,她又不能插話。
陳博學忽然看向了伸手指向了寧知星:“你們倆怎麼這副樣子?我和你們說,我們家知星,這在知道能來參觀巨型計算機後,那就立刻和她的同伴,肖燁同學還有她哥深入了解了Fortran語言,還自己整理出來了一套學習方案,跟著她的思路,我們不少教授都受益匪淺,初步掌握了將算式改寫成程序語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