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艘船上的人,不少都想借這個機會巴結張少言, 但何明陽絕對是表現得最明顯的一個。
杜友薇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 也不知道他和馮婉盈的感情發展到哪一步了, 但她覺得張少言說的是對的, 這個男人確實不太行。
“我也這麼認為, 馮婉盈看男人的眼光一向不怎麼好。”說到這個, 杜友薇就有些頭疼。她們讀書的時候, 馮婉盈和校籃球隊的隊長交往過。那個男生是長得不錯,打籃球也很帥, 但他隻把馮婉盈當做是提款機,每次出去玩都讓馮婉盈給錢,還經常拉上他們整個籃球隊一起, 出去蹭吃蹭喝蹭玩。
衛睿和杜友薇跟份馮婉盈說過好多次,但馮婉盈不聽,心甘情願給彆人買東西送禮物。後來這個男生跟外校的一個女生好了,穿著馮婉盈給買的球鞋。
再後來,馮婉盈她爸出軌了, 她跟著媽媽去了國外,一晃這麼多年都過去了。
可是馮婉盈看男人的眼光仿佛一點沒有變?
杜友薇看到這個何明陽的第一眼, 就想到了當初那個籃球隊隊長。
那邊何明陽跟衛睿寒暄完,把馮婉盈拉到一邊,跟她打聽杜友薇的事:“你的那個朋友,聽說是要跟七爺訂婚了吧?”
馮婉盈點點頭:“是啊,我還得給他們準備一份禮物才行。”
何明陽往杜友薇和張少言的方向看了一眼, 跟馮婉盈說:“既然你們兩個是好朋友,她應該可以幫忙把我引薦給七爺吧?”
馮婉盈想了想,問他:“你是想讓七爺投資你的項目嗎?”
何明陽點頭,馮婉盈有些為難:“可是他不一定會答應,他的生意做得那麼大……”
“盈盈,你也看不起我的項目嗎?”何明陽打斷她的話,神情看上去不太高興。
馮婉盈匆忙解釋:“不是,你彆誤會明陽,我隻是聽說,之前七爺的大哥想讓他投資自己的公司,他都沒有答應。”
何明陽道:“可是你朋友的傳媒公司,就是他投資的吧?這種公司他都會投,我的項目總比這個好多了吧。”
“嗯……”馮婉盈抿了抿唇,似乎在猶豫。何明陽拉著她的手,放柔了語氣:“盈盈,我的情況你清楚,如果我不能把手上的項目做好,讓家裡刮目相看,那我以後在家裡和公司,就更沒有地位了。”
馮婉盈明顯被他的話軟化了。
何明陽是何賢跟他現任太太生的兒子,但這位太太,當初是擠走了原配上位的。何明陽的大哥和二哥自然不喜歡這個弟弟,處處瞧不起他,何賢也在對何明陽的媽媽漸漸厭倦後,對他越來越不上心。
何明陽的媽媽現在雖還掛著何太太的頭銜,但何賢在外麵已經又有女人,是何家公開的秘密。大家都在背後議論,說這就是她當小三的報應。
何明陽的日子也不好過,被送出國留學美名其曰是去國外鍍金,實際就是他的哥哥們不不願意他進.入公司。這次何明陽擅自做主,跟著馮婉盈一起回來了,就是立誌要在公司做出一番事業,讓他爸他哥哥都好好看看。
“好吧,我們在過去和他們聊聊。”馮婉盈朝何明陽笑笑,和他一起朝杜友薇方向走了過去。
杜友薇和張少言站在一起,正在吃餐廳提供的小甜點。看見馮婉盈朝他們這邊來,她就伸手拉了拉張少言的衣袖:“那個何明陽又過來了,肯定是來找你的。”
張少言側身看了一眼,何明陽見他看過來,就喜滋滋地加快了腳步。
“友薇,明陽說想和你們聊聊。”馮婉盈笑著說了句開場白。杜友薇看了看他們,裝作很感興趣地問:“聊什麼?不會是你們兩個的婚事吧?”
“不是,是我有些公司的事情想跟七爺聊聊。”
何明陽激動得有些緊張,可惜還沒開口,張少言就回絕了他:“好不容易出來放鬆下,就不談工作了。”
何明陽愣了愣,可是今天這種場合,不就讓大家擴寬人脈順便談談生意的嗎?
張少言的樣子看上去是真的不打算和他談,何明陽微抿著唇,看了眼身旁的馮婉盈。馮婉盈對杜友薇笑了笑,跟她道:“友薇,明陽他不是故意想打擾你們,隻是好不容易見到一次七爺,他有些激動。他那個項目跟我講過,確實還不錯。”
杜友薇看了何明陽一眼,拿了個小蛋糕給馮婉盈:“那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跟我談吧,我願意聽啊。不過我隻能決定我公司的事情,他的項目是影視項目嗎?”
馮婉盈看了看何明陽,何明陽終於識趣地道:“不是的,既然今天大家都是來這裡玩的,我也不聊公事了。你和盈盈好久沒見,要不你們多敘敘舊。”
馮婉盈笑著道:“還是不了,等會兒七爺該不高興了。”馮婉盈吃了口杜友薇剛才給她的蛋糕,誇獎道:“味道很好啊,明陽,我們再去吃點其他的吧。”
“好。”
看他們又走了,杜友薇鬆了口氣。今晚何明陽應該不會再來找他們了。
“你魅力可真大。”
張少言手裡端著和喝了一半的紅酒,對上她時臉上又露出了淺笑:“你現在才知道。”
杜友薇吐吐舌頭,看著他身後:“又有人來了。”
今晚難得張少言現身,還帶著自己的未婚妻一起,當然有不少人都借著這個由頭,過來跟他打招呼,恭喜他訂婚。
高野和衛睿站在一旁聊天,見已經好幾撥人過去找張少言敬酒,不免開始擔心:“你看見老板喝幾杯酒了嗎?”
衛睿叉起盤子裡的一個小番茄,不在意地問:“怎麼,你還怕他醉啊。”
高野點頭:“我怕啊。”
“……”衛睿沉默了一會兒,也朝張少言和杜友薇的方向看去。上前跟他們敬酒的人,大多數都是想跟杜友薇敬酒,畢竟今天張少言帶著她招搖過市,生怕被人不知道那是她的未婚妻。但張少言不讓杜友薇喝酒,彆人敬給杜友薇的,他都攔下來自己喝了。
衛睿看不懂了,就杜友薇那個酒量,他還怕她喝醉不成。
“七爺酒量應該還不錯吧,他不是經常出去談生意的嗎?”國內的飯桌文化,不就是,酒?
高野露出一個你太天真的表情:“他出去談生意,還需要喝酒嗎?”
衛睿:“……”
說的好有道理。估計也沒人敢灌他酒。
“敢跟他喝酒的,隻有詹姆斯和霍爾這兩個外國人,但是他們的酒,也全是我喝了。”高野頓了頓,又補充了句,“還有杜友薇。”
衛睿驚訝地看著他:“杜友薇還跟你們出去喝酒了?”
“……意外。”高野不放心地看著張少言的方向,“老板的酒量是真的不行。”
他這樣說,衛睿就更加興致勃勃了:“七爺很容易醉?他醉了之後是什麼樣子的?”
高野沉默。
他隻見過張少言醉過一次,就是在林輝下葬的那天。
大約是平時話太少,喝醉酒後的張少言,話會變得比平常多,而且還……十分粘人。
不行,他不能讓他再喝了。
衛睿見高野要走,趕緊攔住了他:“你做什麼?”
高野道:“老板不能再喝了。”
衛睿還是緊緊地抓住他:“放心吧,有杜友薇在呢。喝醉了也有她照顧。”
“不行,我得……”
“你就給我待在這兒!”衛睿一臉“彆妨礙我看熱鬨”的表情。
高野:“……”
高野被拖住了,但那邊的杜友薇已經察覺到張少言不能再喝了。他其實也沒有喝幾杯,而且都是紅酒,但她瞧見他的耳根已經微微的泛紅。
把再次敬過來的酒自己喝了,杜友薇挽著張少言的胳膊,笑著目送對方離開。張少言還有點兒不高興:“你怎麼自己把酒喝了?”
杜友薇仔細看了他幾眼:“你是不是喝醉了?”
張少言否認:“我沒有。”
杜友薇道:“那就是喝醉了,通常喝醉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了。”
張少言想了一下,改口道:“那我喝醉了。”
“好的,你就是喝醉了。”
張少言:“……??”
怎麼還是這個結論?他明明說的都跟剛才不一樣了。
“我們去旁邊休息一下吧。”杜友薇怕還有人會來敬酒,想找個偏僻的角落躲起來。張少言不答應:“我不累,我不用休息。”
“……”杜友薇無奈地看著他,“我累了,你陪我去休息下好嗎?”
“好吧。”張少言同意跟她走了,經過舞台前時,他又停了下來。漂亮的舞台上請了專門的演員來唱歌跳舞彈奏,張少言站在旁邊聽了一會兒,跟杜友薇說:“她唱得真難聽。”
“……哦。”杜友薇隻想拉著他趕緊走,“那我們不聽了。”
“不行。”張少言把她拉回來,看著她的眼睛對她說,“杜友薇,我上去給你唱一首,我唱得比她好聽多了。”
杜友薇:“…………”
彆啊七爺,注意維護你的大佬形象啊!
“我們到那邊坐著唱好嗎?”杜友薇拿出哄小朋友的耐心哄他。張少言偏不:“我要上去唱,那個地方大,燈光亮。”
杜友薇:“……”
您還會挑地方是吧。
“我不想聽歌,我們去沙發上坐坐吧。”求您了。
張少言想了想,道:“那我們不唱了。”
“好嘞!”
“我去給你彈琴。”
“……!!?”
張少言已經甩開她的手,自己走上了舞台。
他的神情看上去十分正常,走路的姿勢也非常穩,根本看不出來是喝醉了。可是杜友薇知道,他已經醉得不行了!
張少言走上台,也沒有人敢攔,台上表演的演員們看著他,都愣愣地停了下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下麵的人也都看向了台上,小聲議論了起來。杜友薇站在舞台邊捂臉,完了完了,等張少言清醒了,不會把今晚在場的人全部殺人滅口吧。
張少言走到鋼琴前,彈鋼琴的小夥子麻溜地給他讓了個座。
張少言:“謝謝。”
“……不、不客氣,您坐您坐。”
張少言在凳子上坐下,雙手放在鋼琴琴鍵上。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著他,張少言的手指輕輕按下一個琴鍵,然後開口說:“我要彈一首歌送給我的未婚妻,杜友薇。”
下麵的人“啪啪啪”的鼓掌。
杜友薇的臉捂得更結實了。
張少言彈了起來,悠揚舒緩的前奏過後,響起的竟然是《雪絨花》的曲調。
他彈得很慢,很抒情,杜友薇情不自禁地抬起頭看著他。張少言穿著一身黑西裝坐在那裡,神態優雅專注,仿佛有天使的光打在他的身上。
杜友薇的內心呐喊,天啊,哪有人醉酒醉得這麼好看的!
一首曲子短短的幾分鐘,很快便演奏完了,張少言的手離開琴鍵,現場立刻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張少言冷酷地無視了這些掌聲,走回了杜友薇的身邊。杜友薇趕緊上前扶著他,朝周圍的人禮貌地笑著。
然後在掌聲中退了場。
遊輪的上層有供客人休息的房間,杜友薇讓侍應生帶他們過去,直接把張少言塞進了屋子裡。
“你睡一會兒吧,要不要喝點水?”杜友薇把張少言扶到床上坐下,就去給他倒熱水。好像是知道客人們容易喝醉,房間裡還備的有解酒茶。
杜友薇也沒管這玩意兒有沒有用,總之先給張少言倒上再說。張少言一個人坐在床上,似乎是有些不滿意,對著杜友薇的背影喊:“杜友薇,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