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列騎著自行車,載著大蛋往茶館走。
“爸。”大蛋坐在後座,喊了陳列一聲。
陳列應了一聲,沒問什麼,等了片刻,大蛋才又開口,“媽說,除非是我願意,才會讓彆人帶我走。”
“嗯。”陳列的聲音清晰傳來,“所以,你做什麼選擇都要慎重。”
大蛋:“那是我表姑一家,如果他們需要我去照顧他們,那我可以隻照顧,不離開家嗎?”
他喜歡現在的家。
“都可以。”陳列聲音不疾不徐,“但我能告訴你的是,他們並不需要你照顧。”
跟大蛋講了張貞靜和盧和明的工作,以及表姐盧欣琳要入駐的醫院,也差不多到了地方。
茶館是陳列選的,選擇的時候參考了大蛋二蛋學校的位置,選儘量近又還不錯的。
誰都沒有想到,張貞靜就等在門口。
她見了陳列,就先是笑了笑,然後就再也不能從大蛋身上移開視線。
真像……
還沒說話,她已不自覺淚流滿麵,大蛋對上她的視線,鼻頭發酸,眼睛也慢慢變紅。
親緣,打破了一些的陌生。
“安宴,還記得我嗎?”張貞靜聲音顫抖。
他們一家決定要回國之後,沒想到再見,就是幾年後。孩子沒有小的時候圓潤活潑,整個人像是抽條的春筍,細瘦,但精神和氣色卻很好。
沒有缺衣少食寄人籬下的畏縮。
“謝謝你。”張貞靜看向陳列,“你們把孩子教得很好。”
陳列:“是我妻子的功勞。”
大蛋上前,喊了聲“姑姑”。
他站得筆直,已經初露少年的沉穩明俊。
“誒!”張貞靜忙應了一聲,上前拉住他的手,怎麼看都像是看不夠,問著生活,問著學業。
陳列見門口不多會兒就有人進來,便提醒她進去再聊。
大蛋已經記不清父母的麵貌,張貞靜隻是隱約有個印象,現在再見,也隻是感覺熟悉。
他跟著大人往裡走,時不時回答著張貞靜的話。
這一次見麵,直到日頭西斜,暮色漸起,才結束。
出來的時候,大蛋眼睛透紅,他和陳列堅持把張貞靜他們送回家,才又去茶館騎了自行車回家。
二蛋早已經放學,放學之後跟蘇青湖碎碎念了不知道多久,才在小栗團兒醒來的時候,丟下蘇青湖,跟小人兒雞同鴨講,說得不亦樂乎。
等到小栗團兒被他念叨睡著,才歡歡樂樂地跟蘇青湖去吃飯。
時間太晚,她們先吃,就沒等陳列。
等吃完飯,陳列和大蛋才在夜色中回到家。
蘇青湖在客廳看著院子裡的兩個人,她看不清兩人的臉色,但卻能感覺到大蛋渾身彌漫的悲傷無助的氣息。
大蛋看到蘇青湖的一刹,抿緊了嘴,眼裡卻發燙。
“過來。”
她說。
大蛋朝著她走去,心中升起無法言說的委屈。
蘇青湖上前一步,拍了拍大蛋的腦袋。
大蛋猛地抱住她的腰,強抑的眼淚瞬間流下來。
衣服上傳來的溫熱,讓蘇青湖抬手,輕撫他的後背。
其他人都極有眼色地離的遠了一些。
孟女士歎了口氣,讓陳列先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