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寡婦女配求再嫁 日環 5718 字 10個月前

因為今年是大考,從去年年末開始, 各地的舉子就陸陸續續往京城趕。現在彆說京城的大小客棧住滿了趕考的舉子, 就連城外的廟宇都人滿為患了。

有錢的人家或是在京都置辦宅子, 要麼帶著家仆包住在客棧裡, 一部分投靠親友, 再才華的就擠進書院, 總之個人有個人的緣法, 內城外城。當然其中也有比較落魄的,這不就有一位中年書生, 身形高大卻清瘦,皮膚白中透著灰,鼻梁隆起似是玄膽, 眼窩卻是深陷的。

他本就是家中貧寒,老母紡織媳婦耕田。好不容易將家中繼續都拿給他上京趕考,為此還變賣了田產,跋山涉水終於在春天來到了京都。可是沒住多少日子,客棧內竟然遭了賊, 把個窮書生的錢袋給摸了去。本來所剩的銀錢加上給人抄書賺些也勉強能撐到大考之日,無奈何客棧掌櫃是個見利忘義的小人, 本就看著近日客棧的價錢就跟著水漲船高,掌櫃便借著人多沒地方住就要將他趕了出去。

這還不算,幾個夥計要把書生的行禮丟出去,爭執之間竟然把書生從書局借來抄錄的書也撕扯壞掉。書生無法,隻能抱著包袱去書局, 想著再抄錄幾本勉強換些飯錢。書局見那書都給撕扯壞了哪還能依,將書生臭罵一頓就使夥計趕了出去,連工錢也沒給結。

中年書生也不是第一次來大考,這次家裡為了自己還賣了祖田,本就是破釜沉舟。想起原本幾個同鄉本也是滿胸才華,卻因為家中貧困幾年前就放棄了上京趕考。自己咬牙堅持到如今,現在,難道要功虧一簣麼?

豁出麵皮苦苦哀求幾家客棧,隻要有地方容身便好,自己可以幫著算賬做活,再不濟刷碗也是可以的。有的店家說話還算客氣,其中有一家實在是說的不堪入耳,哪怕書生好話說儘卻也不行。流落街頭在街邊也不知怎麼熬過了一夜,滿心的迷茫絕望,隻覺得偌大京城,竟無自己容身之地了。

晨間的風帶著潮氣吹的人渾身發冷,書生裹了裹自己身上僅有的長衫。袍子早在幾天前送去了當鋪,如今幾乎被這晨風侵入骨髓。隨著頭上小樓發出喀拉的輕響,一個短粗木棍直落掉在書生頭上,直打的人晃了兩下扶住了旁邊牆壁。

書生捂著頭仰起臉,隻見一條豐腴白嫩的手臂正推著窗子,如貓兒般慵懶的女子鬆散著發髻探出頭來。身後走來一名精壯青年,他彎腰撿起那木棒來,似乎是與那女子熟識的,笑嘻嘻的舉起木棒招呼,那是個撐窗子的丫叉,“水仙姐,砸到人嘍!”

緊接著彪悍嗓音爆的中年書生眼前一黑,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木棍砸到額頭,“咋沒砸死你咧!混小子趕緊給老娘滾進來。”

孫瘸子瞧了眼捂著腦袋的男人,怎麼一動不動盯著水仙姐,哼,怕又是個斯文禽獸登徒子。馮水仙這才低頭仔細看,恍然大悟,剛剛那下並非是砸了瘸子。呀的紅了臉縮回去,窗子也啪的掉落回去。

書生隻見那女子提著裙子顛顛的跑了出來,隨著跑動,胸口的軟肉一顫一顫的。小酒館剛剛開張,瘸子也是出來幫忙掛幌子去才看到的人。

馮水仙分外歉意的將那迷迷糊糊的書生讓進屋子裡,看人愣愣的眼珠也直勾勾,可彆是給自己砸傻了。瘸子抱著肩膀在旁邊戒備防著,在街麵上混過,要是敢訛上水仙姐就讓他好看。

“哎呦,實在是無意間得罪了先生,真真是罪過,先生快進屋裡吃些東西,全當小女子賠罪了。”馮水仙仔細看看人,頭上隻稍微紅了一點,想來並沒砸出毛病。

書生本想要推拒,可是腹中空的厲害,便又猶豫起來,還是被熱情的馮水仙拉扯進了酒館。瘸子幫忙拎了書生手上那薄布包,暗自掂量,哼,窮酸。

馮水仙見人衣衫單薄,便切了不少薑絲蔥花調湯,細細的煮了一大碗熱湯麵,一層厚厚的肉臊蓋住荷包蛋,看著書生狼狽的大口吞咽,連碗底的油花都舔了個乾淨,也不知幾天沒吃了。

帶麵食落肚,胸腹才逐漸恢複了溫度。書生雖然幾日來在京城處處碰壁,卻到底還是個麵皮薄的,硬著頭皮和這好心的老板娘承認自己身無分文,怕沒錢付賬。馮水仙笑道,“怎麼好意思向先生要錢,先生將來可是要做國家棟梁的,不怪罪小婦人失手砸了您就好了。”

書生很是慚愧,馮水仙見有欲言又止,心中顫了下,按理說我這以禮相待了,書生不會想要訛詐我才對。仔細瞧瞧,他雖然一身舉子打扮,卻比自己初見時想象的還要狼狽,放低聲音詢問,“莫不是,遇見什麼難處?”

那書生卻被馮水仙問的心中一酸,拉下臉和客棧掌櫃求助的勇氣也不知哪裡去了,怎麼好意思向個女人開口?況且,也是碰壁次數多了,怕再遇見冷臉。麵對好心老板娘的追問,書生使勁搖了搖頭。

馮水仙見他不爽利,一巴掌拍在桌上,“有什麼不好說的,出門在外,哪個還遇不見點糟心事,你說出來人家能幫就幫一把不是?!”

落魄書生才滿麵羞愧的道出,自己本是江南人氏,家中變賣了田地做盤纏,自己才趕到京城準備大考,人家都是早幾個月來讀書準備拜門子,而自己考前才趕到這裡來,省吃儉用住在一家客棧,卻因為錢財被偷被驅趕出來,連書局的差事也丟了。這個時候連城外破廟都沒了位置,被人侮辱取笑,落魄灰心,實在沒有辦法才在外滿亂晃,餓了兩天,足足在外麵流浪了一夜,直到遇見馮水仙這才算是吃上一口熱食。

馮水仙仔細看了看那人,深陷的眼窩直通的鼻梁,看起來有些陰沉。自從上次為救公主殿下受傷,她可是絞儘腦汁回憶書中細節來著,當然,這是在能級起來的前提下。“敢問,您可是姓常?”

秀才奇怪,卻也老實承認。馮水仙想起這家夥不是小侯爺父親身邊第一惡毒謀士麼?因為家裡窮困在京城又被人奚落,考前幾天幾乎是和乞丐一起在路邊熬過的,雖天氣漸暖卻也挨不住春寒,大考過後便病的幾乎丟了一條命。待大榜出來,本是三甲之才,卻落成最後一名,去殿試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被人侮辱奚落趕了出來,走投無路正趕上小侯爺的爹爹雪中送炭,從此就走上了報複社會的不歸路。也就是說後來很多餿主意都是這家夥出的,全因為當初在京中所受侮辱,以後他禍害起京中百姓來,可一點不手軟。

為了公主殿下,老板娘燃燒起熱血戰鬥吧!絕逼不能給小侯爺的逼宮事業添磚加瓦了,恩公我要再次對不起您了。下定主意,馮水仙滿臉誠懇,“先生,您覺得我現在怎麼幫您好?”

書生萬分羞澀的從內袋裡翻出幾個銅錢來,半是羞澀半是無奈,“不知可否尋個住處,哪怕柴房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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