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 這對母子臨彆前的擁抱被艾登狠心打斷,幼龍被艾登交給希諾,流光與路修奧被五頭龍帶回了龍域。
第二天清早, 幼龍照常在希諾懷裡醒來, 不同於往常沒睡醒的神色, 幼龍警覺地睜圓了眼睛,鑽進被窩竄來竄去,似乎想要尋找什麼。
“伊爾薩?”希諾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 在被窩裡把幼崽拽出來,準備抱它洗漱吃早餐。
“昂!昂!昂昂!”幼崽異乎尋常地亢奮,扭著胖乎乎的身子想要下地,希諾把它放回床上,它立即繼續拱來拱去, 還把腦袋抵在枕頭上,用龍角去蹭周圍的氣息。
可能是流光殘留的氣息,讓幼崽誤以為媽媽就在附近,希諾無奈地看著幼崽搜尋臥房裡的每一個角落。
整整一個鐘頭才停下來, 幼崽一雙藤紫色的眼睛迷茫地看著空蕩蕩地各個角落,最後坐在了地板上, 無措地發呆。
希諾走過去抱起它, 出門找邦妮奶奶幫忙,讓奶奶告訴幼崽——媽媽昨晚來哄它睡覺了, 但媽媽還有任務沒有完成, 完成後就會回來陪在伊爾薩身邊,再也不離開。
幼崽又開心起來, 但之後幾天, 它都不許邦妮奶奶摸它左邊的龍角, 可能是想讓媽媽的氣息殘留得更久。
它躲開邦妮手指的方式,是突然縮起脖子繞過她的手,身體會突然縮得很扁,然後又彈回球狀,這景象莫名讓狄卡羅笑得不能自已。
“這小胖子怎麼會這麼靈活有彈性哈哈哈哈!”狄卡羅壞心眼地也用手指假裝要摸它的角,幼崽果然敏捷地反複躲開他的手。
狄卡羅笑得肚子都疼了,幼崽躲得不耐煩,蹦下沙發,跑去找希諾虛弱地“昂昂”告狀。
希諾一怒之下把剛剛親手烤的小餅乾端給狄卡羅,要求他一天內吃完。
狄卡羅為戲弄幼崽的行為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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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之後,奧威皇家大祭司奈珈帶領七位龍戰士火速趕到哈羅極安,奈珈施展巫術嘗試召喚,深淵裡的兩頭龍卻早已無影無蹤。
五頭陌生龍族突襲了極安深淵,還在哈羅極安入口的石碑上用龍尾刻下一行龍族文字——【還想要更多失去靈魂的神之刃麼?我們在龍域邊界恭候你們。】
這句話讓奈珈感到戰栗,仿佛預知龍族的反抗意識將會徹底覺醒,就像艾登老師逃離前對他說過的預言:極端的鎮壓,終究會換來千倍的反抗。
龍域,石碑上的龍語似乎是出自自由派龍族之口。
這就更加匪夷所思了,奈珈猜測是雪鹿派遣五名龍戰士,假扮自由派龍族突襲哈羅極安,企圖爭奪奧威的龍族戰鬥力。
隻要找出那五頭龍留下的戰鬥痕跡,與已知的雪鹿龍族天賦一一對應,就能作為宣戰的理由,讓自作聰明的雪鹿自取滅亡。
一番檢查之後,奈珈確實找到了五頭龍留下的戰鬥痕跡,卻驚恐地發現,這些戰鬥天賦不屬於已知的任何一頭龍,襲擊深淵的,可能真是龍域內的自由派龍族。
自由派龍族怎麼可能插手外界政事?他們又是如何知道有兩頭龍進入了哈羅極安?
即便是雪鹿,也無法得知這次秘密行刑。
調查結果讓奈珈的怒火平息下來,他沒有把消息送回皇宮,而是留在哈羅極安附近繼續調查。
奈珈始終沒能找到雪鹿參與突襲的證據,如果就這麼回去複命,陛下可能會因為秘密走漏責怪他失職,還引來了龍域內的敵意。
一旦龍域內的自由派龍族對奧威產生敵意,甚至加入雪鹿陣營,那意味著奧威皇室可能會引來滅頂之災。
數十年前,奈珈就向陛下請求攻打雪鹿,可奧東大帝決意安插內鬼進入雪鹿朝廷,企圖讓內鬼朝臣靠阿諛奉承逐漸腐蝕雪鹿國王的心,最終讓國王失去民心,龍族自然會背離雪鹿。
奧東大帝便可不費一兵一卒,坐觀雪鹿自取滅亡。
奈珈覺得這個計劃過於冒險,雖然派往雪鹿朝廷的內鬼都說雪鹿國王是個欲壑難填的昏君,但也說雪鹿的右丞相桑迪是個能臣。
如果桑迪在權利鬥爭中占據上風,最終獲得雪鹿國王的重用,那麼雪鹿非但不會自取滅亡,還可能前所未有的迅速擴張。
奈珈眉頭深鎖,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裡來回踱步。
他得找到借口,把深淵被襲的罪過賴在雪鹿頭上,好讓陛下一怒之下決定開戰,趁早解決禍患。
帳篷外突然傳來一個男童稚嫩卻禮貌的嗓音:“老師,幾處關口的回報到了。”
“進來。”奈珈憂心忡忡地在長案前坐下。
一個瘦削白淨的男童舉止輕柔地走入帳篷,將傳回的信件恭敬地遞給奈珈。
奈珈撕開信件迅速瀏覽一遍,絕望地丟在一邊,更加發愁了。
“完全沒有入侵痕跡。”奈珈一手揉著眼窩低沉的喃喃:“自由派龍族究竟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老師為何說沒有入侵痕跡?五頭龍的天賦痕跡已經都找到了。”巫族男童平靜地注視著奈珈老師。
男童看起來尚不滿十歲,五官清秀稚嫩,一雙墨黑色的眼瞳卻深不見底,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隻有那五頭自由派龍族的痕跡有什麼用?這隻能證明這場襲擊真的是龍域內發起的。”奈珈也不管年幼的學生能否聽懂,忍無可忍地抱怨:“要真是那群自由派龍族搗的鬼,我們可就損失慘重了,而且惹都惹不起,隻能認栽。”
男童依舊平靜地注視老師,輕聲提醒:“參與襲擊的,或許不止那五頭自由派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