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路修奧一屁股坐下之前, 流光其實能感覺到兒子的尖耳朵地鼠正在滿屋子亂竄,但這小家夥體型過小,把整座屋子當成了迷宮東躲西藏, 確實不好尋找行蹤, 每當流光掀開水盆木勺之類的雜物尋找小地鼠的身影時, 都已經晚了一步。
但此刻, 她感覺到那隻小地鼠的動靜終於停在了某個地方,她順著直覺走向路修奧,準備掀開坐墊找一找。
短短三步的距離,路修奧仿佛看見自己坎坷的愛情追求即將走向失敗的終點, 千鈞一發之際,他抬手指向窗外的幼龍, 大喝一聲:“伊爾薩卡住了,被卡在地鼠洞裡了!快幫幫孩子!”
“啊?”流光頓時轉身衝出門救兒子。
這一招聲東擊西實乃神來之筆,畢竟流光的兒子因為體型上的特征,經常被卡在某個地方,需要她的營救。
趁著流光抓著幼龍的小腳,把它小心翼翼拽出來的時機,路修奧掀開坐墊,抄起地鼠, 慌亂地滿屋子尋找掩體。
然而屋裡所有能藏匿地鼠屍體的東西都已經被流光掀開了,再這麼藏回去,等同掩耳盜鈴。
就在這危急關頭,流光已經抱著一臉泥土的臟幼崽回來了。
仿佛看見死神逼近的腳步, 路修奧想把地鼠揣進兜裡, 但他今天特地穿了一套貼身的小羊皮獵服, 想在流光麵前展現流暢的肌肉線條, 彆說塞地鼠,塞片樹葉,都能從布料勒出的形狀,猜出是什麼樹的葉子,這要是把地鼠塞進衣服裡,看起來幾乎像是想挑釁,流光的胖兒子可能會氣到打滾。
但情勢危急,他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就在流光撣乾淨幼崽後抬頭的瞬間,路修奧把地鼠強行塞進了自己後背的褲腰裡。
他隻能用正麵麵對心愛的雌龍,正式道彆,以免她發現他左臀奇怪的凸起。
“怎麼剛來就要走?”流光笑著表示:“伊爾薩找不到諾諾很失落,或許你可以陪他玩一會兒。”
理智上來說路修奧應該果斷離開,去百裡開外掩埋屍體銷毀罪證,但他沒法拒絕心愛的雌龍的挽留,迷迷糊糊又坐了回去。
臀部接觸坐墊的瞬間,他被凸起的地鼠硌得險些跳起來,為了不引起流光懷疑,他還是假裝緩緩坐了下去,卻靠雙腿腰力支撐著,讓身體懸在座椅之上,以免褲子裡的地鼠被壓成地鼠餅,擴大作案痕跡。
不幸的是,新的考驗來得措手不及,流光忽然把懷裡的幼崽放在了路修奧腿上。
這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得路修奧失去平衡,終於還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隻聽“噗嘰”一聲輕響,內心的最後防線徹底崩塌了,路修奧一臉自暴自棄地靠在椅背上,低頭對腿上沉重的負擔打招呼:“你好,伊爾薩。”
“昂。”這頭比同齡幼龍重兩三倍的小家夥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憂鬱地回答:“伊爾薩不好。”
路修奧有點不解地問幼龍:“你為什麼每次說話都要發出叫聲?”
“我兒子跟一隻小精靈一起生活了近三年。”流光立即為兒子古怪的行為解釋:“外族聽不見我們的語言,伊爾薩需要用嘴發出叫聲才能引起精靈的注意,他已經習慣了。”
路修奧搖頭感慨:“噢精靈,那個可怕的種族,你走路不小心踢到塊石頭他們都會擔心你是頭攻擊性過強的龍,伊爾薩,難怪你到現在都不肯對大家展現戰鬥天賦,好在難熬的日子都結束了,以後換我來教你怎麼成為一頭真正的龍。”
伊爾薩仰著腦袋注視路修奧,忽然一轉頭,對流光宣布:“換個爸爸。”
“……”這孩子在找爸爸方麵果然很草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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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登作為上一任皇家祭司,揭露奧東大帝的所作所為,還不夠讓我們的族人警惕嗎?”希諾蹙眉盯著英雄貝墨。
狄卡羅搖搖頭:“作為投奔雪鹿的叛徒,艾登說的任何話,他們都不會相信,我們族人的判斷依據你還不清楚嗎?你到底是不是黑森林的精靈?”
“那要怎麼證明奧東大帝的罪行?”希諾歎息道:“格雷加爾的話他們就更不可能相信了,所有遭受過奧東大帝殘害的人要麼死了要麼失去靈魂,要麼投奔雪鹿要麼躲去邊塞,去拿找人作證呢?”
狄卡羅苦笑道:“是啊,精靈們不會相信的,畢竟精靈族算得上奧東大帝的手足,一出生就有子爵的待遇,四季都有皇家使者帶著車隊運送各地物資白送給黑森林,坦白的說,我們能這麼舒坦自在的長大,也多虧了奧東大帝的照拂,壓榨拖米族也算是有我們一份間接功勞。作為獲利者,精靈族當然支持奧威的統治,這就是奧東大帝花大量人力物力供養精靈族的目的,我們是他決不能失去的盟友。”
希諾忽然眼前一亮,轉頭欣喜地看向狄卡羅:“你說得對!貝墨!”
“暫時還叫我狄卡羅吧。”
“好的貝卡羅,我覺得奧東拉攏精靈族的方式其實很不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