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匿島的結界被解開之後,擔心孩子安危的流光最先找到了島嶼,在主城彙合希諾,隨後便離島通知同伴,當天傍晚,外島四頭龍也帶著狄卡羅抵達宮殿。
來不及慶祝,希諾就忙著安排同伴分頭處理島上繁雜的事物。
首先得確立半島的新領主。
幾個同伴自然都希望希諾主持大局,但因為伊爾薩與希諾走散期間,剿滅了布索魯半島最大的黑幫勢力,意外在島民心中有了威望。
跟隨伊爾薩起義的近萬名青壯年島民,齊聲歡呼著要神之子伊爾薩成為他們的新領主,島上其他島民也都希望伊爾薩成為新領主。
這樣的意外對希諾而言是驚喜,希諾本以為,要爭取島民的信任與尊重,是一個長期的艱巨任務,如今卻被伊爾薩誤打誤撞提前取得成果。
同伴中任何一個人取得島民信任,結果都是一樣的,希諾可以按照計劃頒布新律法、安置各大城鎮的駐兵、幫助島民耕種收獲第一年的糧食,讓島民的生活進入一個良性循環的開始。
然而,伊爾薩根本沒耐心擔任領主的工作,時不時來宮中“朝拜”的島民說的話伊爾薩都聽不懂,島民們因為激動與感恩一說就是一個鐘頭,小胖龍那叫個坐如針氈,堅持了沒幾天,就開溜了,一到會見會談的時間,就沒人能找得到伊爾薩,隻能等到吃飯的點他才會現身,希諾沒收小餅乾流光揪耳朵都不管用。
希諾隻能以丞相的名義,代替伊爾薩正式接管了島上的政事。
多數事情進展得比想象中更加順利,島民本就把他們這些天降者當成了神明派來救世的使者,再聽了使者宣讀的新律法,更加確定這座地獄島變成了天堂,對新統治者的任何新政令,島民都保持著絕對的擁護服從。
於是,布索魯半島的生活很快平靜下來,希諾又開始思考對南部摩度魯半島商議聯合的可能性。
摩度魯半島居住的多數是隱匿島的原住民。
那裡的生活總體來說要比布索魯更加落後,畢竟混血貴族為北半島帶來了一些外界的文明,而摩度魯的原住民一部分還沒有吃熟食的習慣,說是茹毛飲血也不為過。
正是因為過度落後且難以溝通,卻擁有著常年狩獵積累的戰鬥力,讓南半島的原住民既不富裕、也不好惹,北半島的布索魯貴族因此放棄了收服那群野人,兩個半島之間幾乎沒有交流,隻有遭遇外來者入侵的時候,才會聯手對外。
此前讓奧威朝廷軍聞風喪膽的“地下戰野人軍隊”,以及“例無虛發的毒針”,都是出自摩度魯的原住民,他們都是天生的戰士。
希諾希望跟南半島的原住民聯合成一體,這樣既能幫他們改善生活質量,又能增強整座島的整體戰鬥力,對雙方都是有利無害。
於是,他開始了自己起初的計劃——依靠商貿供給建立供需關係,一步一步滲透南半島的權力中心。
此外,對於布索魯原本的混血貴族,希諾也沒有趕儘殺絕。
經過了幾輪走訪調查,和島民地主動揭發,希諾用新律法處置了曾經濫殺島民的貴族案犯,算是殺雞儆猴。
剩下的混血巫巨魔被軟禁起來觀察表現,誠心接受新秩序的混血巫巨魔,可以在新朝廷擔任職務,雖然沒有從前的貴族待遇,但至少生活不會太拮據。
這麼做並不是對這群貴族寬宏大量,而是因為這些混血巫巨魔的天賦可以保證島嶼安全,能收為己用自然是最好的。
一番調查過後,希諾得知混血巫巨魔中,實力最強的,正是那位想和龍族結契的老領主,而且他是混血貴族中最後一個繼承了磁場操控天賦的巫巨魔。
除了他之外,島上沒有其他混血能夠製造出磁場偏移的長期咒術。
可是,這老領主殺人如麻、罪孽滔天,島上的民眾都擦亮眼睛,等待著親眼見證他走上斷頭台。
依照新律法,老領主足夠被處死刑一百次了。
這老領主似乎也猜到希諾舍不得他的力量,多次請求麵見希諾,一臉誠懇的懺悔過往,請求希諾留他一命,一起為新領主效力。
希諾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心把這麼個野心滔天的毒蛇留在小胖龍和自己身邊,但也確實舍不得他這無可替代的天賦力量,畢竟目前這座島實力還不足夠正麵迎戰奧威。
希諾的同伴中也隻有六頭龍,不會飛的小胖龍似乎還可以忽略不計,等於比奧威少了一半的龍戰士,沒有磁場力量的彌補,很容易暴露在奧威的視野之下。
為此,希諾與同伴們反複商討了十多次,結果都差不多——幾頭龍一致認為應該依法處死老領主,這座島由他們來捍衛就足夠了。
隻有狄卡羅認為應該暫時軟禁老領主,讓他繼續施展偏移磁場的咒術,等島上居民生活穩定了,再做下一步決定。
如果沒了磁場偏移,暴露島嶼位置,奧威隨時可能對島發起進攻,畢竟這座島的戰略位置簡直戳在奧威心臟上,奧威覬覦這座島已經好幾百年,一直苦於找不到真正的島嶼位置,一旦暴露,他們費儘心力忙這一通,可能就是給奧威做了嫁衣。
其實希諾跟狄卡羅想法是一樣的,精靈在力量上的弱勢,讓他們本能的會去考慮退路。
但龍族不一樣,包括六頭龍中最心軟的流光,都不答應放過老領主。
新法律是幾頭龍親自領兵去各大城鎮對民眾頒布的,現在剛建立好新秩序,就對上一任領主給予特赦,要如何服眾?民眾或許會誤以為他們要和混血貴族沆瀣一氣。
“對島民而言,最重要的是安全,其次才是原則。”希諾有些愧疚地對同伴們說:“我們隻要把目前的危機坦誠告知民眾,民眾也會選擇安全第一的。”
希諾期待地掃視一周,長桌邊坐著的幾頭龍都蹙眉不語,隻有伊爾薩雙手抱臂、一本正經地在對他點頭表示讚同,彆看他小胖臉神色嚴肅,實際上很可能沒怎麼聽懂。
一直沉默不語的安德烈艱難地依靠能聽懂的隻言片語,想明白了希諾和他的同伴在為什麼事爭執。
安德烈原本並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和這群人一起商議大事,可希諾執意把他當成最親近的夥伴之一,讓他參與會議,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貢獻出一份力量。